“大人，您说的没错......”
    张娘子现在对春娃佩服得五体投地，更不敢说假话了。
    “继续说下去......”春娃道。
    “可是、可是......半年前......”张娘子陷入了回忆之中。
    半年前，张娘子又带着一批她和李小萌做的绣品到了她寄卖的刘记，她没想到，李小萌在后面悄悄跟着她。
    等她在刘记拿了钱离开了，李小萌扮作顾客走进刘记，指着伙计正往柜台摆的自己独立绣的一方帕子问道：
    “伙计，这方帕子多少钱？”
    伙计答道：“姑娘，这帕子绣工精妙，至少要三个银元......”
    李小萌一听大吃一惊，这帕子张娘子只给她十个铜板的手工费，在店家却能卖到三银元。
    闷闷不乐回到家中，她第二日便独自买了所有材料，在自己家里刺绣。
    张娘子还不知发生了什么，过来询问，李小萌却道：
    “张大嫂，我如今已经十三岁了，也该为自己攒些嫁妆了，从今日开始，咱们就各做各的吧......”
    李小萌想着，过去那些年她每日每夜帮张娘子赚的那些银元，就只当是她交的学费了，所以闭口不言其它。
    但张娘子却敏感地意识到李小萌定是发现了这其中的奥妙。
    数日后，李小萌悄悄拎着自己绣的四十条帕子来到苏记，罗掌柜正在柜前忙碌，见李小萌进来，还以为她是来买东西的，热情的招待：
    “姑娘要买点什么？”
    李小萌低着头递上自己的包袱：
    “掌柜的，我这些帕子可以放在你店里寄卖吗？”
    掌柜的打开一看，双眼放光，赶紧应下：“姑娘，你这一共有多少条帕子？”
    李小萌伸出四根葱白似的手指头：“四十。”
    罗掌柜数了数，果然不错，便道：
    “姑娘绣工不错，以后可以长期跟本店合作......”
    李小萌却并没有马上答应，而是问道：“那这价钱？”
    罗掌柜伸出一根手指头：“小娘子，本店出价一银元一条，以后但凡小娘子送来的绣品，都是这个价，当然了，大件另算......”
    李小萌在心里暗自高兴，算了算，除去材料，一条帕子她可净赚七十个铜板，比过去赚得多多了。
    而且她的绣品很受欢迎！
    自此，她干活更卖力，二十天以后，她再次拎着包袱到了苏记。
    张娘子说到这里，突然停下了。
    “怎么不说了？”春娃问。
    “大人，事关小萌的声誉，我......”
    “张娘子，现在李小萌生死不明，跟性命相比，你觉得外在的那些名声还重要吗？”春娃道。
    张娘子接着叙述。
    那天张娘子见小萌拎着包袱匆匆回家，衣衫有些凌乱，头发也散了，便悄悄趴在她家门口偷听，果然听见小萌回到家就哭得很伤心。
    她从门缝里望进去，只见李小萌将自己绣的帕子从包袱里拿出来，望着那些绣品又哭了一阵，最后她哭够了，这才去厨房打水洗了把脸，然后拎着包袱再次出了门。
    “我当时看小萌状态不对，便悄悄跟着她，但她上街后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在一处人多的地方就将包袱铺在地下，拿出那些帕子叫卖......”张娘子道。
    “她那次在街上卖绣品的地方离苏记有多远？”春娃突然问。
    张娘子想了想，道：“跟苏记在完全相反的方向。”
    春娃点点头，心里已对案情明白了七八分。
    一旁的大牛问道：“你既然知道这么多，上次问你时，你为何不告诉我们？你知道多耽误一天，小萌姑娘就多一天的危险吗？”
    张娘子吓哭了，“大人，我不是不想说，我是怕说了影响小萌的名声，不管怎么说，我跟小萌都是多年的邻居了......”
    春娃却不想再就此事训斥张娘子，人性本就复杂，她没办法就此事过多指责张娘子，好在她今日总算没有隐瞒。
    放走张娘子，大牛埋头整理刚才的笔录，春娃在一旁蹙眉沉思。
    “大牛，笔录整理好了吗？”过了片刻，春娃问道。
    “快了，还有一页纸......”
    “按说三牛、四牛他们也该回来了......”春娃自言自语。
    “是啊，我们一起出门的，我打听这个苏家家主颇费了一番功夫，如今天快黑了，三牛和四牛怎么还不见回来，他们不会出什么意外吧？”大牛有些担心。
    春娃沉默不语。
    突然，门口响起脚步声，春娃脸上立刻轻松起来。
    “大牛，是四牛回来了......”
    话音刚落，就见四牛奔进办公室，大声道：“春娃哥，有线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