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杨洪的选择,该怎么判断,见仁见智,我个人认为他既没有通敌,也没有参与什么阴谋,他只是单纯的失职加最后的无能为力。”
朱棣皱眉沉思,他也在思考到底是什么原因。
“接下来就是一路上的情报泄露问题。”萧盼盼继续说道,“在整个明军回师的过程中,明军基本上处处被埋伏,直接后果就是接连的损兵折将。所以后世推断有高层泄露了军情。”
“其中一个最重要的参考点就是瓦剌大军八月十日就已经到宣府了,然后在这里从容的布置了一个口袋。”
“但朱祁镇在得道这一军情的时候已经是十三号了,也就是说,朱祁镇的情报落后了三天。这严重误导了他的作战思路,从而导致了鹞儿岭的大败。”
“在这一点上,可以肯定,整个边境包括京师都是有内奸的。”萧盼盼说道,“毕竟边地的武备松弛是从仁宣时代就开始的,武备松弛的背后必然伴随着跨境走私,有走私就必然有内奸。”
“但说这样的走私利益牵扯,并覆盖到了整个大明朝廷的文武重臣显然是不可能的,运作成本和操作成本都太高了。”
“另外,朱祁镇的情报失灵,是从亲征开始就在不断显现的,这同样是大明边境武备松弛的一个佐证。”
“最重要的一点是,朱祁镇在接到瓦剌出现的军报后就直接选择了主动出击。没有派出任何斥候前去探查,大军的展开也十分匆忙。这显然是指挥层面上的失误了。”
仗不是这么打的。各时空的军事家们纷纷摇起了头。
“再然后是一个更耸人听闻的猜测,朱勇的五万人主力被瓦剌歼灭,这件事太不可思议了。所以后世有人猜测,这是瓦剌和大明边军合谋完成的一次夹击,要不然这五万精锐哪里能被这么快剿灭。”
“更或者,这是参与了走私的边将和文臣直接在内长城发动的兵变,是边军偷袭京军。”说到这个猜测,萧盼盼就觉得脑仁疼。所以干脆直接的让小三三播放了一个视频。
“这是我们时代的一次阅兵,地点朱日和。人数一万两千人。”
光幕里,那几乎覆盖了所有画面的人影井然有序的实现了快速集结,别说他们看不明白的那些现代武器,就光是这支军队的行军队列就看得古代的将军们口水都流了三尺长。
“光是一万两千人的部队规模,就已经可以用扯地连天来形容了。我很想知道,战斗力已经逐渐滑落的大明边军是怎么实现对这朱勇五万精锐全面绞杀的。”
“而武备早已松弛,兵员已经出现缺额的边军,从哪里调来可以和这五万精锐士兵进行对峙的大军的。”
“别说什么偷袭能万无一失,站在我的视角上可以知道土木堡出现了败仗,站在当时的视角上看,哪一个边军将领能用自己手上那不过万人的亲兵,去赌可以砍翻这五万精锐。”
朱棣明白了萧盼盼放这段阅兵的原因,他自己就是带兵打仗的人,他很清楚想实现这样的操作根本不可能。
除非这个人是疯子。
“大明边地走私从宣德以来就出现了,但杨洪上任之后,这个问题就得到了有效制止。如果有谁能偷袭明军,那肯定就是杨洪。”
“而要这样做,杨洪必须控制住整个宣府九成以上的兵力,并能命令他们去砍拥有五万人精锐的朱勇。要知道,这时宣府的兵力不可能超过一万五,能野战的更少。”
“除非杨洪会洗脑,外加整个宣府上下所有的中下级将领都铁了心的要跟着他和文官杀皇帝。”
说完这一段,萧盼盼莫名想到了某个电视剧的开篇,那支被自己人搞死的七万野战军。
这个想法很博眼球,就算不考虑这七万人背后代笔着什么,只把他们当成填线宝宝,但各路中下级将领所牵扯到的关系网就不是一个赶尽杀绝可以掩盖住的。
嗯,果然,写小说的人脑洞都比较大。
“所以真实的情况就是如书中所记载,朱勇冒进了,他带着自己的精锐骑兵和大部队出现了脱离,然后在被埋伏的情况下遭到了分割,最后的结果也是这支精锐战死了超过三分之一,部队因此直接溃散。”
“至于也先能在内长城从容布置包围圈的问题,之前已经说过了,宣府以北已经失守,也先自然可以从容的布置包围圈。”
“所以,在我看来,土木堡之变是不存在什么阴谋论的。它本质就是朱祁镇自己想要立一个绝对的军功,为自己已经控制的皇权再加上一层光环,成为自己太爷爷,就是您这样的人。所以从一开始就自以为是的浪了起来。”
“也正如我之前所说的一样,朱祁镇懂得权术斗争,但对社会运作的根本问题是没有了解的。”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整个大明的军事实力到了他的时代,已经衰落了很久。最简单的例子,就正统十四年来说,天下卫所的在编人数应该是300万,但实际只有160万。皇帝亲军的35卫定额是29万,但实际只剩下了15万。”
“而他对这些事情是没有认真去处理过的,或许是他还没来得及处理,毕竟南边在造反,北边也是各种麻烦,朝堂上他还要主动建立阉党,来实现皇权回收。”
“这些事,他都做到了,于是他觉得自己是少年天才了。自信心膨胀的他在得知瓦剌扣边后,就兴奋了。”
朱棣听到这,心里着实憋闷。
“朱祁镇首先是不顾劝阻仓促亲征,其次是不顾后勤缺失高强度行军。再次是急于求战,在敌我不明的情况下,让疲惫的军队急切进兵,结果导致自己的手上的军队被打残。”
萧盼盼摇了摇头,“说到这,也不得不感叹,您这一脉的人骨子里都有一股赌神的气质。当年您被逼起兵靖难是赌,直捣黄龙拿下南京也是赌。”
“后来您这一脉的子孙也喜欢赌,朱见深也好,朱厚照也好,哪一个敢说自己干的那些事没有赌的成分。包括朱厚熜,从大礼议开始,他也在赌。”
“但这种方式,实在太考验赌徒自己的能力了。”
听到这的朱棣也是忍不住失笑。
“至于文官合谋这个判断,从北京保卫战开始讲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