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昏暗的通道只容一人通过。
莫寻小心翼翼的走在前面,手中握着照明法器。
文玥的脚步声离他很近,两人每日相处下来,除了莫寻偶尔提起话头之外,这个姑娘,从未主动说过一句。
不过这么久以来,莫寻显然已经习惯了。
而且他本身就不是一个多话之人,如此的性格,倒是正和他意。
大约一盏茶后,终于走到尽头。
面前是一扇石门,似乎虚掩着,微光下,还能看到一缕缝隙。
莫寻示意文玥向后退了退,紧接着取出一张符箓,默念几句咒语后,随之抛了出去。
此符名为“觅灵符”,顾名思义,可以感知附近微弱的阵法和灵力波动。
他第一次见此符时,还是当日董千雪使用过。
符箓在空中,化为无数光点,如同夏日夜晚的萤火虫一般,顺着缝隙,一个接着一个飘进石门后的黑暗中。
莫寻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凝神感知着什么。
良久之后,他才缓缓睁开双眼。
此地离地面,至少有四五十丈深,此刻,除了两人淡淡的呼吸,四周寂静的有些令人发慌。
只见他抬起双手,略微用力之下,石门发出一阵“呲呲”的摩擦声,在空旷的通道内,显得尤为刺耳。
石门打开,面前是一团无尽的漆黑,或许是常年无人来此,空气中,有着一股浓浓的发霉腐臭之味。
莫寻没有着急进去,等了一会儿后,先是向里面扔进去几个火球。
火光升腾,瞬间照亮了一大片区域。
只是在那火红的昏暗中,突然映照出一张阴森可怖的面孔。
面孔上一双深陷其中的眼球,就那样直直的盯着两人所在的方向。
不过莫寻脸上,却似乎早有预料似的,没有露出多少惊讶,仅仅只是微微皱起了眉头。
远处是一具早已风干了的尸体,静静的盘坐在一块蒲团上,身上的衣服,也已经风化大半,破破烂烂的,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此地没有限制神识,因此还没打开石门之前,莫寻已经对里面的情形,大致有了些许了解。
这是一间不大不小的密室,两三丈见方,四周以青石砌成。
通过跳动的火苗,大概能看出些其中的布置。
除了一个三尺来高的丹炉,一副石制桌椅,整间密室,略显空旷了一些。
尽管一眼可以看尽所有的东西,不过莫寻似乎依然没有迈步的打算。
与那干尸对视片刻后,他突然一拍腰间储物袋,霞光一闪,他的手中,已经多出个古铜色的铃铛。
正是多年不曾动用的镇魂铃!
灵力注入其中后,铃铛发出一串串摄人心魄的响声,声音不大,但听在耳中,却是有种难以言说的不舒服。
“小子,你可真是越来越胆小了!”
识海中,莫寻轻笑道:“如果胆小能多换回条命,又未尝不可呢?”
面对这样不要脸的回答,公羊着实有些无言以对!
两人几十年相处下来,要说这个世界上,有谁最了解莫寻,恐怕非公羊莫属。
只是作为苍阔真人当年的一抹意识,公羊实在是看不起这样的修仙者。
随着铃声响起,莫寻死死地盯着前方。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眼前这具干尸,多半就是千余年前,那位元婴之下的第一人了。
与这样一个老怪物打交道,容不得他有半点疏忽。
可就在他聚精会神的感知尸体内的动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莫寻心中一惊,连忙回过头去。
只见文玥此时,正双手抱着脑袋,在地上打起滚来。
她的脸上,满是狰狞的痛苦,一声声凄厉的叫声,在通道内不断回荡。
这是……
莫寻急忙转身,又看了眼密室中的干尸,脸色当即就阴沉了下来。
这是见对他无法夺舍,从而换成了文玥吗?
但话说回来,这种事要放在在他身上,他倒是还有诸多办法应对,可换作旁人,就有点手忙脚乱了。
眼看文玥挣扎得越来越厉害,莫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便准备渡一缕玄天真火进去。
只是刚要有所行动,他马上就意识到一个问题。
如果这个分寸掌握不好,直接将小姑娘给烧死了,那怎么办?
就在他有些无计可施之时,识海中再次传来公羊幽幽的声音。
“老夫劝你,还是先把那破铃铛收起来再说!”
如此的一句话,仿佛瞬间点醒了莫寻。
他急忙切断灵力运转,手腕一翻,镇魂铃当即消失。
与此同时,文玥也神奇的没了动静,仔细看时,竟然昏迷了过去。
“你可知这是怎么了?”
公羊想了想后,沉吟着说道:“不好说,像是某种摄魂法术……或者,是被人种下了巫蛊!”
“巫蛊?”
莫寻脸上,露出浓浓的疑惑,显然不曾听过这个说法。
“你别问我,老夫可是名门正派,像这种邪术,也仅仅只是听过罢了!”
邪术……
难道说,是那钱通天在将文玥买回去后,做了什么手脚?
莫寻皱起眉头,轻轻摇了摇头,随后又将目光,落在了倒地的文玥身上。
小姑娘此刻脸色惨败,气息紊乱,额头上,渗出一层致密的细汗,尽管昏迷,脸上依旧流露出几分痛苦。
莫寻心想,幸亏他方才及时收手,没有动用玄天真火,要不然还真是帮了倒忙。
“公羊,你可有什么好办法?”
“办法自然是有,但也得等出去了才行,从目前来看,这种邪术只为控制心神,暂时还要不了命。”
莫寻了然的点了点头,随后他又好奇的问道:“你方才所说的巫蛊,又是什么东西?”
“一种很邪门的术法罢了,简单来说,就是将豢养的蛊虫放入身体,用以达到操控的目的。”
莫寻深吸口气,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你是说文姑娘体内,残留着某种虫子?”
“差不多吧!”
莫寻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肚子,实在是这种事情,有点颠覆他的认知,他很难想象,体内放养上一只虫子,到底是怎样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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