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清月先是一愣,但很快,她的视野中便同样出现了一个黑点。
因为神识受限,等他们发现来人时,对方已经离此极近。
而且很显然,那人也发现了他们,正朝这边赶来。
两人注意到,此人的速度飞快,脚下似是还乘坐着一个黑乎乎的飞行法器。
只是飞行的并不高,离地不过丈许左右。
“这里居然有人能飞!”
相比于发现有其他人存在,那人居然能御物飞行,才真正令他们感到诧异。
虽说有少许神识可用,但炼气一层的法力,压根无法支撑御物多久。
他是怎么办到的?
一瞬间,两人还以为只有他们的修为和神识受到了压制。
可等来人靠近后,这才注意到,对方脚下所踩的,压根不是什么法器,而是由无数条黑色的虫子所聚集出的一片黑云,密密麻麻,看得人头皮发麻。
虫修!
两人心中同时一凛,莫寻还好些,可古清月,就有些脸色发白了。
因为这人,她认识!
此人一身灰黑色的破旧道袍,面相上年纪不小了,看起来很是邋遢,脑袋上的头发随意用绳子盘成一个发髻,蓬蓬松松的,就像是个叫花子。
最为引人瞩目的,乃是此人的耳朵!
这道人长了一双硕大的招风耳,看起来比寻常人要大了两三倍。
“他是蛊道人!”
莫寻耳边传来古清月的声音,他眉梢微微一挑,这个名字似乎在哪听过,可一时间却无从想起。
古清月接着说道:“此人乃是一个臭名昭着的虫修,元婴中期境界,修为深不可测,最危险的,乃是此人身上的灵虫与蛊虫,没有人知道这家伙到底养了多少虫子!”
虫修,无疑是最令人厌烦的修士之一。
虽说莫寻也养了灵虫,可终归只能算是个奇招,寻常情况下,他并不会在此道上浪费多少工夫。
莫寻所注意到的,乃是此人的这招御虫飞行。
若是放在外界,或许寻常一个筑基修士就能做到,可此地却是不易。
光是这么多灵虫所需要的神识消耗,就有够让人惊叹的。
蛊道人飞到两人跟前,灵虫便自动消散,随后缓缓落地。
那双看着有些阴翳的目光,首先落在古清月身上。
“女娃娃,你好像认识我?”
古清月下意识的往莫寻身边挪了一步,且不论这蛊道人在外的凶名,光是那令人发毛的蛇虫鼠蚁,就没有一个女人喜欢。
此人一靠近,莫寻就不自觉的皱了皱鼻子。
因为对方身上的味道,实在太难闻了!
“咦,你的神识居然也不弱!”
大概是感受到莫寻用神识探查自己,蛊道人这才投来异样的目光。
因为神识与修为同时被压制,想要与外界那般随意查看他人境界,显然是不现实的。
不过与莫寻的神识碰触过后,蛊道人就暗暗一惊!
在同样被压制的情况下,对方神识强度,似乎不输于他。
也就是说,此人也是元婴修士!
没有得到古清月的回答,蛊道人并未继续询问,而是转向莫寻。
“道友请了,不知怎么称呼?”
这蛊道人成名极早,当初在结丹时,便以一身蛊虫之威,杀过不少同阶。
赫赫凶名之下,倒是在魔道境内闯下了一番名头。
在凝结元婴的这条路上,不知有多少人死在其手上。
此人杀伐,完全由心,很多时候没有任何原由,而且据外界传言,此人喜欢以生魂和修士血肉养蛊,但凡其出现过的地方,往往就会发生大面积性的死亡。
一个村,甚至一个镇的人口,会在一夜之间消失。
在此人眼中,世间生命,皆是可以供他豢养蛊虫的器皿。
这种人,别说南疆了,哪怕是在魔道,也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存在。
魔修虽然嗜血,但能建立起宗门势力,必然会遵循一套大多数人都认可的普世法则。
若是随便来个人都能滥杀无辜,整个魔道也不会传袭万载,早就死光了。
只是这蛊道人修为高深,行事狠辣,且极为谨慎,这才一直逍遥到现在。
莫寻微微颔首,刚想开口,就发现了点不大对劲。
这家伙,肩背上也有着一个数字。
但并不是零,而是十七!
十七?
这代表着什么?
“称呼就不必了,无名小卒罢了,道兄一路至此,可曾遇到过其他人?”
蛊道人同样瞥见了莫寻后背上的数字,这才说道:“这个自然,看来道友应该是刚被传送至此!”
同时,嘴角微微一笑。
莫寻有些不大明白这话的意思,倒也没有细想。
“不知道兄可清楚如何离开此地?”
至于说此人是奸佞还是邪恶,莫寻并不大介意。
嫉恶如仇、惩恶扬善,很多时候也只是顺手为之罢了!
蛊道人嘴角一咧,露出口中的一嘴黑牙,看着极为不舒服。
“算是吧!道友若是想知道也简单,只要将你身边的女修交给我就行。”
蛊道人这话虽说的轻佻,可神色间,却并没有给人如此的感觉。
尽管知道莫寻不会答应对方,但古清月在听到这话后,依旧心头一跳,更是将半边身子,都贴紧了莫寻。
相比于自己的父亲,或许这位蛊道人的的凶名,更能让魔道修士惧怕。
因为这就是个疯子!
将杀人当成乐趣的疯子!
落在此人手中,结果想想都令人感到不寒而栗。
莫寻没太摸透对方的意图,只是淡淡的说道:“先不急,回答我一个问题,你后背上的十七,代表什么意思?”
蛊道人突然仰头一笑。
“这个么,自然是代表老夫所杀之人了,不过遇到你们,想来很快就会变成十九了。”
话音落下,蛊道人藏在袖中的手便屈指一弹,两只几乎透明的灰点,朝二人飞奔而去。
古清月神识没有捕捉到这突如其来的异变,可莫寻却是早在其动手的一瞬,便在身前凝聚出一道金色幕光,那灰点触碰到金幕,还没怎么挣扎,就发出一阵呲呲声,随后化为两缕微不可查的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