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枫直接后退了两步，从猫眼处退了回来。
    下一秒他直接把防盗门推开，“吱呀”一声，生锈的门重重地撞在了墙体上，力道之大，“啪”的一声轻响，连头顶的声控灯亮起。
    李塘也是接连被他吓了两次，捂着胸口出门的时候，还不忘把自家客厅的灯全部打开，顺手抄起了门口的一把扫帚。
    他小心翼翼地跟在沐枫后面，站定后探出脑袋环视了一圈，又伸着脖子看了一眼楼梯上下，确认没人后才松了口气。
    李塘见沐枫表情有些慎重，想到了什么，不由得也害怕起来，“你是看到什么了吗？”
    沐枫回想起刚刚看到的一幕，黑乎乎的过道静谧无声，却突然被打破了，昏暗的墙角下好像站着一个人，隐约的像是只有一个淡黄色的轮廓。
    朦朦胧胧的，还能分辨出是一个个子不高的年轻少女，就这么站在对门的阴影下，看不清表情神态，但是她的目光却是落在他们这边。
    随着灯光的亮起，眼前的年轻少女像烟气一般瞬间消散了，接着李塘跟在他后面一脸惊恐地走了出来。
    沐枫转头看了他一眼，李塘虽说不怕，但别说是其他东西，是人是鬼他都顶不住。
    李塘原本较黑的肤色在白炽的灯光下，映得十分煞白，几乎要和旁边的白墙一个色号，也不知道被吓得成分有多少，再吓一次的话，估计只能由沐枫把他搬回去了。
    沐枫摇了摇头，还是觉得不能和他明说，“行了，回去吧。明天天亮了再去看看监控。”
    李塘收了东西，抢先一步先踏回了家里，只觉得安心了不少，又麻利地把家里所有灯都给开了。
    沐枫又看了几眼对面那扇毛糙的木门，转身回去的时候骤然瞥见大门旁边的白墙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了一个暗红色的拇指印，明明之前来的时候整面墙都是雪白干净的！
    这个指印像是氧化了很久，关上大门以后，他让李塘拿来了背包，从里面拿了白简宁留下的一沓符箓。
    “啪啪啪”往墙上门上贴了几道，在门内侧也贴了，想了想特意在猫眼处多贴了两张，几乎把整个入门处的墙面都贴满了。
    李塘大概猜到了发生的事情，确认了两遍门已经上锁了，同时楼道的照明灯也定时熄灭了。
    他也没敢再看一眼黑暗的楼道，怕真的看到点什么。
    随着房门最后一条透出光的缝隙闭合，楼道内又重归黑暗，静谧得仿佛进入了另一个空间。
    没人注意到的是，对门中央贴着的大红色福字的纸张无风自动，“哗哗哗”的，拍打在木板上，直到一个角被彻底吹起，露出福字下方贴着的一对眼睛。
    像是随手从杂志上面剪下来的一双模特的眼睛，此时却像是活过来了，诡异的目光带着说不清的意味穿过幽深，正对着李塘家。
    第二天一早，沐枫就被“咚咚咚”的敲门声吵醒，李塘惊得又要去厨房抄小刀。
    沐枫摁住他，让他看窗外，提醒道，“已经天亮了，去开门。”
    李塘哦了一声，“嗒嗒嗒”踩着拖鞋跑过去开门，见到来人，又是欣喜又是惊讶。两个人就这么站在门口聊了一会，实在是太冷了，才想起来把人喊进来。
    这个人看起来二十五六岁，一头板寸，眼角下面还有一道疤，看起来有些不好相处和年龄不符的戾气。
    外面的气温已经到了零下，他还是穿着单薄的衣裤，露在外面的耳朵冻得通红。
    李塘给两个人相互解释，告诉沐枫这个陈照林是他童年的玩伴，从幼儿园开始到初中都是在一块玩的。
    后来李塘去了市里的重点高中，而陈照林因为读书不太行，想着书反正读不好就出去打工赚钱吧！
    结果被自己老爹提着棍子揍了一顿，最后只能被塞进了一个学校去学习技术，过了两年就毕业了。
    因此毕业比同龄的李塘早了好几年，而李塘高中以后就在外地上学，两个人平时见面的次数很少。
    昨天在老家听李塘爸妈说他回来了，陈照林一大早就过来找他了，也没提前打电话，想给他一个惊喜。
    两个人就以前的事情寒暄了一会，李塘指着陈照林眼睛下面的疤说，“我记得这还是小学那会，我们两个点炮仗炸河里的冰，你跑得慢，飞起来的石子划的。”
    陈照林也是哈哈一笑，眉眼间那些不易接近的戾气早就随着笑容消散。
    “那可不，后面我们准备去炸粪坑结果被人家逮住了。
    我记得后来你被脱了裤子，被你爸用竹条好好的打了一顿，当时那声‘我再也不敢了’响彻了半个村！”
    他们从以前的事情聊到了近况，沐枫听说了不少李塘以前的事情，聊着聊着也稍微熟络了些。
    直到陈照林觉得呆在屋子里无聊，提议三个人出去找个网吧玩游戏。
    这边是一个旅游小镇，到了这个季节周围的花草凋零，没什么游客，连本地的居民都各自回家过节了。
    三个人走在大街上，空空荡荡冷冷清清的，最主要的是实在是太冷了，冷风一阵阵的从领口灌进去。
    沐枫像个鹌鹑一样把自己脑袋缩进衣领中，跟在他们后面不说话，因为一说话就大股的寒风从倒灌进嘴里。
    李塘其实很久没回来这边了，因为离得远几乎大半年才回来一次，老家这边街道的变化太大，有几次走着走着他自己都不认识了，所以主要还是陈照林在带路。
    不过实在是太冷清了，前天回来的时候还有几家开着的沿街店铺，今天都关了门，放眼望去都是蓝色的卷帘门拉着。
    就这个时间点，连来往的车辆都没多少，只有他们三个人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大街小巷之间穿梭，寻找哪里有网吧。
    去了几个本应该有网吧的地方，要么关门的要么转让，李塘搓了搓冻僵的脸，提议说。
    “照林啊，找不到我们就回去吧，你看看这个时间，这个鬼天气，连吃饭的地方都没有。
    去我家吃饭吧，也不用买食材，我妈在冰箱里放了好多半成品，我们拿出来热一热吃个火锅吧，你不是最喜欢吃羊肉了吗？”
    听到羊肉、火锅这几个字，缩在兜帽里沐枫抬起头，眼睛噌的一亮，满心欢喜地等着回去吃火锅了。
    陈照林熟练地掏出一包烟，给沐枫发了一根，见对方摇摇头，又转手递给李塘，见他一脸鄙夷地看着自己，讪讪地笑了一下，“我给忘了，你是好学生，不抽烟的。”
    还没等点上烟呢，就被好学生李塘用力地拍了一下后背。
    “诶？”陈照林保持着被拍歪脑袋的姿势，看向了巷子里面。
    “里面是不是有一家足浴店啊，还亮着灯呢！我们过去看看，这个天气洗个脚不要太舒服啊…”
    说完，陈照林振臂一呼，“走！洗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