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
随着弩箭被挡,火星落地,冷罗刹一招通臂背刀式已经亮在众人面前,左臂推刀背,左手抓刀头,不动如山,挡下了刚刚的弩箭寒光。
与此同时,张万也点燃了手中的火枪。砰!这一下子弹飞过,若是寻常诡异定然躲避,但是眼前女诡却纹丝不动,这一枪打在诡异身上却没有任何反应。仿佛往滚沸的大海中投石,依然惊涛骇浪。
王导冲在一边忙着去看黑玉令的真假,这群捕快已经围了上去:“我等已经是阴阳界驱诡神捕,妖诡遁形!”
可那诡物却裂开嘴笑了:“你们号称驱诡神捕,却无法缉拿我,能做的就是赶我走!干脆不要叫神捕,就叫乞丐。”
“我们是乞丐,你就是屑壳郎!”张万丢了火枪,从怀里掏出一柄锋利翘杆短刀:“真刀真枪来啊!”他的衣衫随风而鼓,贴合着紧致且壮硕的肌肉,张万这样的人有大把时间锻炼腿脚,要论真本领,也算十里挑一了。
一瞬间,一连七个捕快各掣兵刃,横身于前,摆出一个架势。
诡异笑了笑,青瓜脸渐渐变形,嘴角裂开至咽喉一声尖啸,整个身形真个是诡魅般的飘飞在半空,双手积攒了千年诡气,都在她的指抓内化作刀剑枪戟,向外嗤嗤喷去。
嗖嗖连声,空气中隐隐有刀枪嗡鸣。捕快们的衣衫被兵刃划开,一个捕快咽喉中了诡气,呲呲向外喷出血柱,不久便横尸于地,不省人事。李长舟被一柄斧拍中了胸膛,整个人向后跌去,砰的一声撞在柜台,将黄梨木招财柜砸了个稀烂。张万也被一股拳风撼动了下巴,整个人后座向后,噗咔一下坐在地上,尾椎骨的痛麻之感一直震慑到脑门。
【诡气如刃!】能修炼到这一特质的诡异,级别已经到了四阶。自然也是可以【实体虚化】,如果实体虚化的时间大于等于半个时辰,刀砍斧剁火枪击杀俱是无用,那就堪称恶灵般的存在。除非使用大罗法阵困于其中,再以暗合四方的刀剑石枪遁住。
它的双目通红,不时向外冒出一丝黑水,写满了无情二字。
我来!王导冲看到诸多捕头吃瘪,朝着诡异发出一声暴喝。已经化作数根钢锥的诡气受到这一声暴喝的影响,在半空略微解体。
在场的张捕头被吼声吓破了胆,女诡也是错愕万分,惊叹世间竟然有如此夸越维度的吼声。
如今王导冲套路几乎已定,先是大喝一声,喧宾夺主,其次在诸人震慑间隙念诗出炼魄引八卦符文,化为法术猛然进击。若遇寻常小卒,则孱弱抛内丹枪诱敌来抢,他却忽然发力,将人血力气魄俱吸干净。
王导冲念道:“斜风细雨任飘摇,战旗漫卷几时消。将军不见苍头卒,空把金牌挂弓腰。”跟着甩手猛然一挥,那水桶中滚烫的热水掺杂着地表凝血,咕嘟嘟以沸水之声撞向女诡,这水高压如柱,细流亦胜箭,能够将寻常刀剑瞬时斩断。
女诡尖啸一声,将右边玉之足狠狠刺入地面绷直,左脚实踩地砖,砖裂留下脚印的形状,成个推海门户,双爪合流抵在身前,恰如佛问路,道稽首,儒生御寒双揣袖,这三流合而一,又被黑气熏蒸。竟然化作一团暗光,闪烁着五彩斑斓之色。
水柱无法刺进这暗光中,反而如大江奔涌,遇砥柱石,分为数断,反激向众多捕快。
水流分在两边,依然是枪柱之形,却偏又多了许多旁支水花,恰似霰弹照着两侧喷去,有两个捕头都被冲开的水柱顶上,瞬间被喷去三尺后倒地,上身钉地,两腿却轻飘的被那股势头冲带踹起,身上密集的伤口小洞渗出血来,看得诸人胆战心惊。
而整个屋内,两侧暗墙也都被水柱击穿,砖石横飞透出些许光亮。
“哎呀,有点道行,是我小瞧你。”王导冲浪了将近二百万字,搜集到了不少功法体系,今日在这高阶诡异面前非得全亮出来,这一战如若不能胜,怎么对得起导冲二字。
今日这诡异看不出是什么成精,生前应该也是个女子,只不过气性上头,又太过小家子气,才成了今日御诡气,形成伪造诡域的四阶大诡。
说着,他身体后退,将小明赠予他的动地罗网一下拽飞,呼!那是一张宛如八卦阵的蜘蛛罗网,丝线也正是用天界饲养蜘蛛做成,材料特殊,挣不破,一旦粘身便如影随形。
“大家快退出去啊!”王导冲不忘提醒已经看呆了眼前这场面的众人。
张捕头抓起铁头捕,猛然向前一丢,哗啦啦,将被木钉封起来的窗子撞破了,又随手提起两个瘦弱捕头跃出门去:“大家快逃!”
众多捕快也都紧随其后鱼跃而出,清点人数,已经被杀死三个,重伤两个,其中一个双目被毁,还有三人轻伤。
王三日擅长造势,一早便将郭北县的男女老少叫起来集中,都在这道上跪拜鼓掌围观,又是献上鸡蛋补品,又是拉横幅,说芙蓉城驱诡神捕举世无双,英勇无畏。
几个被称为是县里最好的神医穿着的体体面面,就地疗养救治。
就连在芙蓉城混迹许久的张捕头见了,都不禁暗暗感叹,王三日这个县令当的可谓极尽。
王三日爬上前,面色惊扰担忧,不但说了漂亮话,更是一边指挥现场,一边处理公文,那书办、差役来来往往,穿梭也似。
王三日拉来软交椅给张捕头坐了,又是端茶倒水,又是书写战果,仿佛他就是这里最忙的人,他还不忘拉住张神捕的手寒暄:“谁能想到成了这个局面,张神捕,你的英勇我已报郭北王处,想来芙蓉王也是迟早要知道的,你老哥真是全州第一英雄神捕。只是诡异还在,下官担心,如何不见我导冲兄弟?他是本县第一高手,如果就此死了,我……我无颜面对他啊!”
张捕头道:“里面的人原来就是导冲兄弟。哎……早就听说过他的名号,可惜话还没说一句,险些闹出一场误会。如果导冲兄弟殉于诡手,我们可要好好抚恤他的家人,多给上头要些银两,我看你这里也比较缺人手,我准备向上头申请一笔资金,拨一百个猛士,待遇由州郡发放。”
王三日大喜,也改了话头:“王兄弟的死不枉了。天下似导冲这般的猛士极多的。”
二人还没等王导冲死,已经在盘算下一步的生意了。
张万走过来,捂着被水柱刺穿的血洞,道:“叔,你……”
张捕头瞪了他一眼:“小子,说多次了,办公事的时候,称职务。”
张万拿出二两银子:“叔,这是昨天在稻草堆里捡的。”
张捕头拿过一个来,嘻嘻道:“好嘞大侄子,去养伤吧,这里有张叔呢!我要把你当我的接班人培养。”
王三日冷冷的看着二人逗趣,拱手寒暄:“小张侠少年英雄,佩服,佩服。张捕头教导有方,实在是我等之楷模,我已设下便饭,犒劳诸位。”
张捕头看着杂货铺里不时飞出的诡气和被偏移的光团,隐隐之中,似乎还有雷鸣之声。便不好意思道:“王县令热情了,眼下这不是还没打完吗?你我怎好离开现场呢?”
“哎,你要信过我的王兄弟么,他一人可是能胜过上百个猛士,有他一个绞杀诡异足矣。”王三日已经满不在乎。
可张捕头还是不肯赴宴,他知道如果现场事情未完,就忽然脱离,那一定要受到芙蓉城甚至更高层的追查和问询。
好在王县令的师爷是个很明事理的人,他忽然在脸上摸了两把血,将自己的衣冠解开,急匆匆跑过来道:“王老爷,怪异了,令府上闹诡异了!把你犒劳英雄们的饭菜全吃光砸光了,他们浪费粮食,现在正嚣张呢!您快过去吧!”
王县令先是一惊,旋即反应过来这是师爷耍的假把戏。
那张捕头便道:“王县令,咱们抓紧组织人手过去看看吧!”
王三日说:“先城之急,而后私仇。”
师爷侍立旁边:“哎呀,他们在老爷的寒舍附近杀人放火,死伤无数!”
“寒舍?这是声东击西,我们中了诡异的狡猾计策了,快去!”张捕头一把抓起王三日就走。
进城到了街边,果然看见几个受伤的人一瘸一拐,张捕头加快了脚步,推开了王县令的小破屋门。“王县令家还是比较寒酸的。难怪大家都管这里叫寒舍。”
王三日将张捕头引到狗洞处:“你看,还有狗洞呢!宾至如归,你先钻。”
二人果断钻了进去。张捕头身体有些发福,部分肥肉卡在外面,王三日热心的把几团赘肉也塞入隙中,这才过去,只是那捕快服上蹭了一身土。
王三日立刻吩咐狗洞另一边的侍者将张捕头的袍子解下来,又递上一件考究的暗花纹丝绸,非常之合身。
张捕头心满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