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陈大人,此言差矣。”翰林院学士温大人出列驳道:“皇上是天子,是上天所托,民之所负,皇上家里的事就不是私事,乃是国事,公主是皇上的妹妹,当初皇上下旨赐婚,颁下旨意,各位臣功,无人反对,如今,颁旨和离,为何不可?”
“温大人,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人家都是劝和不劝离。”梓州节度使侯弘实想到事情严重,之前侯渊海卖官之事尚未处理,皇上让侄子两人和离,那是要釜底抽薪,清算侯家。
“臣附议”,“臣附议”,有一半的文武大臣,站出来复议陈凯。
“哼,诸位爱卿,朕想问问,若是你们的女儿,你们的至亲被人欺辱,你们怎样面对,还是让他们留在虎口,生不如死?”皇上说道:“陈大人,你先说。”
“皇上息怒,微臣回家杖责犬子,若他不知悔改,微臣绑来送给皇上,随意处置。”侯尚书见皇上责怪陈大人,连忙趴在地上,磕头如捣。
“不用,君子无戏言,你认为朕的旨意是儿戏,错了,朕给了你们一年的时间,你干啥去了?之前侯渊海在资州卖官鬻爵,朕就警告了你们,快些收手,你以为朕说说而已,朕是给你机会,给你纠错的时间,侯将军、侯尚书,你们说说,到老了,为啥越活越糊涂。”
“朕只有一个妹妹在身边,她心地善良,济贫扶弱,从未因自己是公主身份有所张狂,她府里的下人都是京城的乞丐,她怕那些乞丐在街上饿死,冻死,所以带回家,给他们一个庇护所,驸马小妾生的儿子,侯家不养,她视如己出,你们站着说话不腰疼,用道德绑架朕,你们摸摸你们的良心,心里装着受难的百姓没有。”
(二)
“皇上息怒”,那些刚才附议的官员,全都胆战心惊地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此时费真派去接公主的车马,早已停在驸马府,因为驸马爷长期不着家,公主在家收拾厢笼,打点行装,他一概不知。
等到皇帝的诏书,传到侯府,侯老夫人派人把他找回来,接过圣旨,他心里一阵狂喜,想着摆脱了公主,把外面的妾迎进府扶正。
到了晚上,父亲还未回家,多方打听,方知父亲和叔父已经被羁押在大理寺,第二日,天未亮,大理寺的捕快就来敲门,侯渊海搂着小妾,睡在公主曾经睡过的床上。
“公子,不好了,大理寺捕快来了。”守门的报告屋里的丫头,丫头在门外喊。
只听“哐啷”一声,捕快闯进内屋,从床上拉起胡渊海,让他穿上衣衫,带回大理寺审讯。
甭看侯渊海长得人高马大,貌若潘安,实则胆小如鼠,被主审陈亮一吼,便把他在资州,与小青勾结,借公主之名,收受贿赂之事,全盘托出。
接下来,大理寺把买官的人,全都缉拿归案,案件一月不到,就审理得清清楚楚。
侯弘实和侯弘林两兄弟在牢里,单独关押,皇上叫陈亮,让兄弟俩的牢房挨在一起,对他俩特加关照,一日三餐有酒有肉地侍候着。
“派一个机警的,去听听两兄弟说些啥。”费真给皇上提议,皇上让陈亮执行。
(三)
于是,在侯家两兄弟旁边的牢房里,关进来一个杀人犯,那家伙被打得伤痕累累,躺在草上一动不动,侯弘实是武将,知道用兵者的诡道,虚实相交,他便故意骂弟弟。
“我说什么来着?让你好身为官,善待公主,你儿子虐待公主,你为啥不制止?你想让我们侯家灭族。”
“哥哥,你莫要再怪我了,我也后悔,想着与皇上攀上亲,自己这辈子,还有子孙后代跟着享福,当初那个逆子不同意,我劝了劝,他是同意了的呀,哪知道后来,为报复我,他找了一个青楼女子,还比他大16岁,他说他找就找了吧,还带到上任的地方,哥哥,收钱这事吧,怪那个贱人,她怕海儿不要她,想趁着海儿喜欢他的时候,多捞一些钱,为后半生留一条路。”
“此话当真?”侯弘实问。
“真的?是那日晚上,我内人问她,她主动坦白的。”侯弘林说:“正是听到此语,海儿方才发怒,用鞭子打死了她。”
“不是没死吗?听说是贵妃娘娘救了她的命。”侯弘实问。
“贵妃娘娘用人参吊着她的气,倒是把侯伟生下来了,可是她伤势太重,流血过多,还不是死了。”
“侯渊海惹下这么大的祸,你就没管管,这样放纵他,弟弟呀,你一个儿子,就要了我们侯家人的命。”侯弘实骂道。
“我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要怪就怪我内人,平时溺爱他,把他纵容得不知天高地厚。”侯弘林捶着脑袋,后悔莫及:“我一打他,他就跑,逆子呀,跑出去又找了一个小的,这不,可能被公主知道了,哎。”
(四)
“唉,要我说,侯渊海真该死,可是他一人找死,却把我们侯家全拉进去,弟弟,作孽呀。”
“你说他在资州时,给我写信,说是公主说的,皇上不好公开安置那些人,让我为皇上分忧,我把那几人安排到梓州任职,可没收一分钱的好处费,如今,受贿的罪名还要让我担着,你说我冤不冤?”侯弘实说。
“这个逆子是来收账的,哥哥,对不起呀,我在京城里安置的人,比你多,原本信了他的话,却掉进了他设的一个陷阱。”
两兄弟在牢里说着后悔的话,被死刑犯一一听进耳朵,记在心里,两日后他被拉出去“处决”,在陈亮的办公地,换了衣衫,与陈亮一起,进宫面见皇上。
“你们先下去吧。”皇上听过禀报,心里一沉:“难道真的错怪了他们?”
晚上回芙蓉殿,跟费真说起此事,还心有余悸地说:“那日在朝堂上,朕真想把他们推出去斩了。”
“皇上是明君,宁可错放一千,也不愿错杀一人的明主,如今知道错怪他们,就放了吧,不过,侯弘林教子不严,应当贬官。”费真说道。
“至于侯弘实,朕本就想夺他的兵权,如今让他挪挪窝,给他一个虚职,让他做太傅。”皇上笑道:“至于侯渊海,依律执行。”
“高”,费真竖起大拇指赞道。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