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夏日的天气,戌时过天方慢慢黑下来,太子府里的管事丫头青云,见太子未回府,去临近的芙蓉殿寻,二皇子孟福告诉她,太子哥哥送弟弟孟瑞去了,即刻会回来。
青云回府,天黑时,费真殿里的小安子过来问,为何太子不去用膳,孟景立为太子,费真舍不得他,在芙蓉殿旁边造了太子府,一日三餐还在芙蓉殿用膳,今日用膳的时候未见太子,故遣小安子过来问。
此时,两边方知太子未回府,费真着急,安排手下人去宫里各处找,自己则带着月儿去赵妃的宫殿。
“孟哥哥,你日理万机,用过晚膳就休息吧,一找到他,会及时禀报。”走之前,费真对皇上说。
“这个时候还未回,难道?朕哪里睡得着,一同去。”皇上放下碗筷,起身拉着费真就走。
结果,在半路上,一棵半人粗的柳树边,眼尖的月儿喊道:“太子殿下”。
只见那个影子一缩,退到树后面。
“那里有一个人”,皇上和费真早已瞧见人影,跑了过去。
“景儿,真是景儿,你在这里干啥?急死你娘亲了。”费真一边说一边上前牵他的手,他侧身向皇上走去。
“父皇”,太子拖着哭腔,喊道。
“怎么啦?散了学不赶快回府,为何在这里磨蹭?”皇上吼道。
“我,父皇”,太子还未编好理由,嗫嚅道。
“找到了就好,快,快回去用膳,大家都等着你呢。”费真怕皇上当着众人的面责备太子,拉着皇上走在前面。
一行人回了殿,太子未跟来,此时,太子府里的公公来报,说太子在赵妃那里用过晚膳,就不过来了。
(二)
“昏定晨省,他还懂不懂?”皇上骂道。
“景儿还小,孟哥哥莫要生气,得空我去问问他,发生了何事?”费真劝道。
晚上,等孟福回自己的厢房,费真和皇上进了书房,费真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寻常遇到何事,景儿第一个告诉我,今日,我看得出来,他都不让我牵他,昨日,在锦江边,王樱珞一掌把我打到河里,难道那时,她向景儿挑拨我们母子了?”
“可是,去外祖父家和回锦城,都很正常,今日突然去拜访赵妃,事先未告知我,事后有如此生疏,难道是赵妃?”
“不对,赵妃一向谨小慎微,她不是那样的人,今日,见景儿不搭理我的样子,我的心好疼。”费真越想越不对,越讲越伤心。
“朕让他过来给你赔罪”,皇上安慰道:“虽说你是他的养母,可比亲生的养得好,他若不记你的养育之恩,他不配做储君。”
“不,皇上,景儿他配,他还小,很多是非,无法辨别,宵小之徒,利用他的幼稚无知来对付我,如若因此责怪景儿,更是变相让他们得逞。”费真拦住皇上说:“不知今晚谁在宫里值日?”
“对,是韦将军,让小安子去传我的口谕,让韦将军来见朕。”皇上说道,如今皇上和费真犹如一个人,一人说半句话,另一人定会知道对方的用意。
对方一个眼神,另一人就能体会和理解对方的心思,这种高度的默契,是他们的灵魂高度融合的结果。
(三)
不到一炷香的工夫,小安子就在门外喊:“韦将军谨见!”
费真出到厅里,把韦将军让进书房,让月儿在门外守着。
“韦将军,勿须多礼。”皇上不让韦安康行君臣之礼,说:“你给朕说说,昨日,那王樱珞给太子说过何话?”
“哎呀,怪我忘了,昨晚都想着,今日找到太子,让他莫信王樱珞之言。”韦安康拍一下自己的脑袋,尴尬道:“今日一忙,就忘了。”
“还真说过?”费真和皇上四目一对,问。
“当时,王樱珞骂太子,不该喊杀母仇人为娘亲,说贵妃娘娘是杀害他母亲的凶手,当时我骂她来着,让太子莫要信她。”韦将军说:“那时贵妃娘娘在河里,一定未听见,是吧?”
“没有,只听见河水的哗哗声”,费真说道:“信口雌黄,死有余辜。”
“贵妃娘娘,贵妃娘娘见谅,当时,末将,知道你的水性极好,怕太子一人在岸上,应付不过来,因之未下河救你。”韦将军拱手道。
“你做得对,多谢你,否则,景儿不可想象。”费真回答。
“后来,那男的,又当着景儿的面骂贵妃娘娘,我一剑杀了他,太子不会,该不会以为,我是杀人灭口吧?”韦将军说。
“朕晓得了,你先去值日,得空的时候,去告诉你的徒弟,把他母亲之事一五一十告诉他,朕相信,他虽未成年,但是这样的是非观念,应该懂得。”皇上最后说。
(四)
“真儿,这事,你莫要管,明日,朕会找他谈。”皇上安慰费真。
“孟哥哥,你放心,此事我来处理,你就安心朝政,真儿相信,从小养大的孩子,是非曲直应该有的吧?否则,真儿是否是太失败了?”
次日,太子未过府用早膳,费真把皇上送出门,转身让月儿把饭食打包,自己亲自提着,带着孟福去太子府。
她支开府里所有的人,让月儿守在厅门外,牵着孟福进了太子的卧室。
“哥哥”,孟福见太子哥哥躺在床上,叫了一声。
“谁让你进来的?出去,滚出去。”太子在床上骂道,拿起枕头向孟福砸来。
费真不卑不亢地走到床边,亲自把床幔两头撩起来,说:“本宫养了你十多年,不是让你偏听偏信的,孔夫子就说过‘道听而途说,德之弃也’,你若是要听另一边的辩护,先吃饭,吃好饭,我就讲给你听。”
“哼,我不信”,太子哼道。
“偏听则暗,兼听则明,这可是前人说的,不是我说的,就是要杀头,也要听被杀之人有何辩护吧,如若你这样判案,若是有人在你那里报官,说某人杀了人,你不分青红皂白,抓住那人就杀,这世上不知要有多少冤魂?”费真说。
“我不是那样的”,太子说道。
“那你说,为何使性子?”费真问道。
“我想知道,我亲生母亲是怎样死的?”太子回答。
“行”,费真脸上的泪,滚滚而下,她强制压住心中的悲愤,说:“只是我有一个要求,你们两兄弟须跪着听,方能对得起你生母的生恩,和我的养育之恩。”
“娘亲,”孟福喊道:“你不要我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