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需要短短数日？”
工部尚书曾鉴闻言倒吸一口凉气，他可不是完全不懂的外行，虽然是文官但怎么说也是工部之首，就算没亲自动过手也是对天下众工皆有所了解的。
这只需要几天就能完全硬化的东西，他真的前所未见。
大明最常用的此类建筑材料，是糯米灰浆。
它凭借着极高的粘粘强度和耐久性，在历史上有着广泛的应用。
如长城、紫禁城等着名建筑都使用了这种材料。
但糯米灰浆这材料好是好，却有着很大的局限。
其一，糯米是重要的粮食作物，将其用于建筑必然会浪费掉许多宝贵的粮食资源。
老百姓们有多少是连饭都吃不上，不过是在勉强度日，所以这糯米灰浆点生产、使用自然就会受到诟病。
为民请命嘛，文官们可不管百姓是否会真的因为自己的话受益，他们要的不过是大义和名声而已。
其二，糯米灰浆的生产过程相对复杂，生产效率并不算高，且其干燥道时间也较为漫长，在某些需要抢时间的建设阶段，显然不是最好的选择。
就像这次商丘境内的黄河决堤，抢修阶段哪有时间等着这糯米灰浆慢慢干啊？
有那时间慢慢干都够黄河水弥漫多少沃土了？
时间就是金钱，时间就是生命啊。
若是蔚王殿下说的那什么水泥真的有这么神奇，那将会是工部日后处理天下许多事务的一大利器！
曾鉴心中不由有些火热，恨不得赶紧见识一下这所谓的水泥。
很快，被派遣跑腿的太监便快马加鞭的从西山带回来一袋灰扑扑的玩意和一堆灰色的......砖头。
“父皇，要不咱到外面试呢？”
朱厚炜没解释过多，而是朝着弘治皇帝拱手道。
“为何？”
弘治皇帝一愣，没有任何建筑经验的他陷入不明白为什么不能直接原地演示。
朱厚炜则是有些为难，他该怎么说，怕这水泥往暖阁这么一搅拌把地板毁了？
这太监后续打扫要是慢一点这地面绝对要留下一些干巴硬化的痕迹的呀。
虽然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多有损皇家颜面呐。
再说了，这暖阁可是历史文化遗产，放在后世朱厚炜要参观还得付钱买门票呢，咱们要保护历史文化建筑呀。
......
好吧，这纯粹是借口，主要是这地儿吧......
他和朱厚照隔三差五可能就得跪上那么一跪，要是因为拌水泥搞的不平了颜面问题和维修处理事小，膝盖可能受不了事大啊......
人不能给自己找麻烦吧？
好在，弘治皇帝也没有过多追问，只是疑惑了一下便同意了到外面试的建议。
到外边寻了个空地，几个小太监便按照朱厚炜的指挥开始搅拌起水泥来。
“唉，不对不对，水加太多了，加太多了！”
朱厚照在一旁看的直跳脚。
会不会弄啊，加这么多水搅个蛋呐，这么稀你以为汤拌饭吗，比例报给你都不会整，没用的东西！
“加水泥，不对！你又加多了！！！”
小太监搅拌的瑟瑟发抖，也没人告诉他当太监还要学会搅水泥打灰呀，老太监也只教过他怎么伺候人没说过这个。
专业不对口啊！
“哎呀，本宫亲自来！”
朱厚照看不下去了，撸起袖子抢过装备就开始自己动手。
弘治皇帝在一旁，本来对朱厚照不断指指点点搞的有点烦，但看到朱厚照亲自撸起袖子开干又有些无奈。
自己这儿子的科技树......偏的太离谱了点。
“好了，你看这密度、这湿度、这浓稠度，这才是糊墙建造需要的，懂了没？”朱厚照干完，还抽空教导了一下笨手笨脚的小太监。
“厚炜，现在砌墙吗？”
“嗯，砌墙我来吧。”
朱厚炜点点头，随手拿起砌墙的泥刀并抛了抛手中的砖，说道。
“刷！”
朱厚炜动作矫健，将泥浆磨在砖上开始从零砌起一面小墙，那糊水泥地动作相当熟练，没有丝毫的浪费，相反还砌的相当美观。
最关键的是，速度还相当之惊人。
在一旁看着都弘治皇帝：......
嗯，是两个儿子都跑偏了。
但专注的朱厚炜并不了解弘治皇帝此时复杂的心情，只是自己暗暗感慨。
当年都说学美术就业前景广泛，他还只是当作网络上的调侃。
但当他真的自己接触到这玩意之后他才发现。
娘的就业前景确实广泛，这砌墙铲泥浆的动作跟话色彩的时候从颜料盘里铲颜料简直一毛一样，还有调泥浆跟调颜色的相似性，抹灰和色彩铺色的相似性......
真好，当初学美术之后学设计实在是太明智啦，一份学费拿了个设计的学位不说，还有了土木的实习经历，买房子之后从设计到后来的装修打灰自己一个人就能解决了呢。
“好了，等明天就能看到初步成果了。”
在不知不觉的感慨中，朱厚炜已经砌完一面半人高都小墙，将手中的砖一扔说道。
“对了，这砖也是水泥制的，曾尚书可以试试看他的强度。”
曾鉴拿起一块灰砖一脸茫然。
这......怎么试？
他也没有刀什么的工具呀，总不能让他以头破砖吧？他又不是少林来的练过铁头功！
萧敬此时也拿起两块砖头，回到了弘治皇帝身边。
“陛下，如蔚王殿下所言，确实坚硬。”萧敬点点头确认道。
“是吗？”
弘治皇帝轻轻颔首，虽然还没见到这刚砌起来的墙强度如何，但从这水泥砖上倒也能让自己心中稍有些底。
“太子，蔚王，你们可有治水的人选给朕推荐？”
眼下既然不能直眼看到这水泥的牛波一之处，但弘治皇帝显然不可能就这么放过的。
东西你们拿出来了，那人你们也得给朕推荐一个，这功劳总不能让别人分了去吧？
“父皇，儿臣......”
朱厚照闻言却是眼前一亮，他可不管这是不是什么苦差事就欲毛遂自荐，西北抗震治水那么难本宫不还是走过来了嘛。
有没有难度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可是出去溜达一圈的好机会呀。
这乖乖在京城待了大半年了，镇国公朱寿表示心里痒痒的想找点事情做。
“不准毛遂自荐。”
弘治皇帝瞥了一眼，直接将朱厚照的路堵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