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婢子现在就去拿。”
    倾雨点头，赶忙转身离去。
    虽然按照一个医者的素养，这种还没有研制到还没有临床试验测好数据的药品，是不应该拿出来给患者用的。
    但现在情况紧急，人都要死了还顾虑那么多干嘛。
    就算药真的有问题还能比死了这个下场更坏吗？
    倾雨不是那种死板的人，虽然有医生的职业素养，但在紧急时刻便宜行事要是能救人违反原则便违反了吧。
    这青霉素的质量虽然达不到她的标准，但从数据上来看也差不了太多。
    “李兆先，你去拿纸墨笔砚来。”
    朱厚炜转身，又对眼眶泛红，带着丝丝血丝显得精神极差的李兆先道。
    “啊？是，学生这就去！”
    李兆先一愣，这是要开药抓药吗？
    他很想说他能记得住直接去抓就行，但对上朱厚炜的眼睛他又将话硬生生咽了下去。
    现在殿下是在救他爹，他老实听话就行。
    要是多耽误一分他爹李东阳就更危险一分。
    转眼间，倾雨和朱厚炜两人就各自拿着东西回来了。
    “将纸铺开给我磨墨！”
    没有看倾雨那边，朱厚炜吩咐里找先道。
    随后，拿起笔的朱厚炜深吸一口气笔走龙蛇便开始书写起来。
    “呼~”
    最终，手腕一抖，朱厚炜提笔结束，将笔放到一旁并招呼李兆先道。
    “过来签字画押。”
    “这是......”
    李兆先疑惑，定睛一看。
    居然是一份责任声明。
    “青霉素这东西虽然可治百病，但目前西山医馆的研制并还没达到理想的状态，而且李师傅的肺炎能不能用青霉素治还未可知，但现在的情况拖不起，所以这决定权要交给你这个当儿子的了。”
    朱厚炜面容严肃指着那责任书。
    “你要是想要冒险试试你就签字，医院随后便能给李师傅用药，但这责任医院不会承担，你明白了吗？”
    朱厚炜这一套，是学的后世医院的。
    虽然在这里就算真的医死了李东阳，要想引起可怕的医闹根本没可能，但医学院初立，许多人在暗中都对其充满了敌意，这种事太冒险了。
    要知道，最近这几年镇国府每次找准机会都会让朝堂某些派系大出血，更是清洗掉包括刘大夏在内的许多大佬级人物。
    这其中的矛盾可深了，你要是这时候闹出医疗事故给文官集团大佬堂堂大学士治死了，你猜会不会借此闹事？
    这个可能性很大。
    所以，朱厚炜要留一个心眼，也算为日后医院治病救人在这种可能涉嫌到失败闹出人命的医疗实践中立下规矩。
    毕竟，你总不能为了救人弃自己于不顾吧？
    朱厚炜不是圣人，这医学院是他的心血，他早在多年前就在布局取代那些混球草包御医的事，不可能因为救李东阳不利搭上自己的多年心血。
    人，总得多留个心眼，为自己考虑一份。
    况且，这是老李家的家事，他们自己就应该考虑到坏的结果，自己心中要有数。
    “这......”
    李兆先手紧紧的捏着那张责任书，心中纠结万分。
    自己可能就是动动手动动笔，但决定的却是自己父亲的生命。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的手沉重无比，难以抬起半分。
    但最终，李兆先还是一咬牙，将手按在桌子上提笔颤抖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嗯......嗯？”
    见李兆先签字，朱厚炜点点头，正欲将责任书拿过来却见李兆先突然将大拇指放在嘴边一咬，然后狠狠按在了自己的名字上。
    “殿下，臣签好了。”
    李兆先像是耗尽了力气，有气无力的将那责任书交到了朱厚炜手上，嘴角上残留的一丝血液让李兆先整个人的气质看起来都显得有些怪异。
    “请殿下快为学生的父亲用药吧。”
    “嗯，好，那个谁，来个人带李兆先去歇着！”
    朱厚炜点点头，喵了个咪的读书人就是牛逼，平时看着文质彬彬，但一到某些时候做事往往出人意料。
    朱厚炜看着责任书上的血指印，嘴角不由抽了抽。
    这小子真细，想的真周到。
    但咱其实可以用印泥来着......
    “不用了殿下，学生想在此守着父亲。”
    李兆先摇摇头，看了一眼李东阳的病房坚定的拒绝道。
    这种时候，他总是不自觉想起自己小时候身体不好时守着他的父亲。
    那时父亲守着他，这时他又怎能离去？
    “行，那你待着吧，反正打个针也耗不了多久。”
    朱厚炜见状，便只能由着他。
    “厚炜，这药怎么用？”
    朱厚照在一旁询问到，他刚刚根本没在意这边李兆先咬手指按指印的事，这种类似免责条款的玩意根本勾不起他的兴趣。
    他连圣旨都是“提前批”的，还在乎什么责任？
    有什么责任比伪造圣旨神马的更大，本宫还不是扛下来了。
    “那玩意，拿来打针注射......”
    “嘶~”
    “你拿的什么玩意？”
    看着朱厚照手中的玩意，朱厚炜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针筒，好大一个针筒！
    “本宫知道打针，本宫的意思是打哪里比较好。”
    说罢，朱厚照还拿着针筒比划了一下。
    “打手臂就行，话说咱就没有小一点的针吗，非要用这种巨无霸？”
    朱厚炜心有余悸，这玩意目测比他丫前世看到过那种兽医给猪打针用的针头都粗壮！
    这玩意扎一下还得了？
    打针恐惧者的噩梦了属于是。
    “殿下，其他手术刀和缝合针线之类的医馆这些年倒是迭代了不少次，但这打针用的工具......”
    “太细的很容易崩断，而且不容易制造，而且医馆之前用到的概率极低所以还是最早的一款......”
    一位负责工具管理的医学生有些尴尬，他们联合工匠确实对许多的工具都进行了升级换代，但这空心针着实不好搞。
    顶级手艺人倒是能做更细的，但材质跟不上性价比又低在医馆还没有什么实用性，便被他们放弃了。
    “行吧，勉强凑合也能用，日后记得抓紧升级替换掉这款。”
    朱厚炜嘴角抽了抽说道，这青霉素日后保不齐他也会用，这么粗一个针头要是也用到自己身上那想想都觉得恐怖。
    还好，现在是李东阳用，而不是他......
    “打手臂不行吧，李师傅本来就瘦，这一病更瘦了，打手会不会不好打？”
    “要不......咱们打李师傅屁股？”朱厚照眼中光芒一闪，有些希冀的建议道。
    “嘶~”
    朱厚炜闻言不由一抖，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小屁股。
    玛德，死去的记忆突然开始攻击我。
    为什么感觉屁股疼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