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兵，下一步怎么干？”
    小琉球备倭新军水寨内，戚景通朝着朱烈询问道。
    这段时间以来，他们备倭新军数次出海，荡平了不下十处倭寇据点，可谓是扬眉吐气。
    但也是因为他们动作太多，倭寇又是小团伙成群的散装结构，导致现在的问题是，他们不好继续找人了。
    有许多倭寇直接抛弃了自己经营多年的据点，或是下南洋或前往了其他海域，甚至哭着喊麻麻回了倭奴四岛的也不是没有。
    一时之间，戚景通都感到有些遗憾。
    短暂的快乐过去了，新军转眼间又无仗可打了。
    “好好训练，操练好那些新兵蛋子，把小琉球经营好。”朱烈淡淡回复。
    这段时间能连续干这么多次仗已经很不错了，一般情况哪有这么密集的出战机会，知足吧。
    好战必亡，他们目前的任务已经完成，现在新的任务就是继续操练新军，经营好小琉球，为太子殿下、蔚王殿下的下一个命令随时待命。
    “对了，殿下说了，过段时日会有一批东西送过来，说是让组织从倭寇那救回来的那些女子，让她们可以自力更生逐渐重新融入大明。”朱烈道。
    “殿下对那些人有打算了？”
    戚景通闻言，问道。
    虽然这数次灭倭救回了不少苦命的女子（别问男的，这些不要脸的抓男的干嘛......哦不对，可能也有些变态的会抓男的回去......此处不考虑变态等特殊因素），但在这时代，一个女子要是是被倭寇这种猪狗不如的玩意掳走了，那即便是侥幸能活着逃出来，她们也很难在生存下去。
    以读书人，世家掌握的笔杆子、舆论会将你压的喘不过气，即便你走运没有被他们以这么直接压死，重新努力让自己活下去，嫁了人想要安稳过完一生。
    不好意思，这基本也不可能。
    虽然贫苦的百姓，光棍一辈子娶不上媳妇的不在少数，但有些时候越是缺乏什么，对什么就越是看重。
    他们可能会为了传宗接代或是有个能伺候他们的女人接受这些被倭寇掳走过的女子，但他们的心......呵呵。
    历朝历代，有一种很黑暗，将女子当成物品的制度——典妻。
    所谓典妻就是将自己的妻子租借给别的男人，用以给别的男人生孩子传宗接代。
    这一现象，无论从法律上还是道德上来讲，都十分不合理。但在古代，它非常流行，老百姓也习以为常，甚至朝廷也不会加以制止。
    《六反篇》：“天玑岁荒，嫁妻卖子者，必是家也。”
    《汉书·贾捐之传》：“嫁妻卖子，法不能禁，义不能止。”
    不管哪朝哪代，翻开史书，你都能找到这件事的记载，数千年来，无一例外。（无奖竞猜，哪个朝代最严重最变态）
    它的黑暗，是一种旧社会不将女子当人的畸形、病态。
    也是一种底层苦难的真实写照。
    苦到为了求活，连自己的妻子都能租借给别人替别人生孩子。
    试想一番，那时的底层普通人为了求活都能将妻子租出去，那娶了这些本就被倭寇......的老光棍呢？
    或许有极个别走运的，真的会碰到能不计前嫌接纳她们并相爱到老的人，但绝大部分甚至可以说是九成九以上的人遇到的，都会是......
    到那时，她们还会被当成人吗？
    恐怕，不见得会比曾经在倭寇手中要好多少，到那时候等待她们的，将是没有丝毫期盼的无穷黑暗。
    所以，虽然新军的思想教育课程是来源于镇国书院、镇国军校，来源于朱厚炜的夹带私货新思想。
    但面对这些被他们救下的女子，新军们更多的也是沉默。
    即便是未来的新世纪，也不见得有多少人能接受的了.......嗯，防和谐不可多言，一切尽在不言中。
    反正对于这些解救出来但眼中其实并没有什么光的女子，戚景通等人这段时间以来都是尽可能去忽视。
    你向她伸出了援手，给了她些许阳光但最终却无法拉她一把让她再度坠入黑暗，那对她来说其实更加残忍。
    人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不见得能承受一次又一次的暴击伤害。
    刀刀真伤，纯肉也扛不住啊。
    可就是这棘手的事，殿下居然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
    戚景通内心对朱烈提到的不日将送达之物充满好奇。
    不愧是小小年纪就嫌弃浪花一朵朵的两位殿下，这脑子果然不是他这种凡夫俗子能比拟的。
    “只是给她们提供一个能靠自己活下去的道路，能不能从那种阴影中走出来，活出新的人生，殿下说了最终还是要看她们自己。”朱烈摇摇头。
    这种生理、心理双重苦难的承受者，想要走出来外人能提供的帮助或许能起到些效果，但终究得看她自己的内心啊。
    “不过老戚，你这都而立之年了也不见生个一儿半女的，如今对这些......这么关心，你是不是......春天来了？”
    朱烈突然话锋一转，调笑道。
    “咳咳。”
    原本还是充满好奇的戚景通被朱烈一番话整的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总兵，话可以乱吃饭不能乱讲，属下这是对殿下的学问、思想深有感悟，这都是你给我的殿下的书里悟到的，你这叫什么话，把我当什么人了。”
    戚景通满头黑线，要不是两人这么长时间共处，从零开始一点一点建立备倭新军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他都怀疑朱烈是不是在讽刺他，在骂他。
    虽然这时代男子吃着碗里的看着......咳咳，但他戚景通不是那样的人！
    同时，戚景通也有些纳闷，他也想生娃呀，可是这老些年过去，他妻子的肚子也不见得有什么动静，他也很纳闷，很无奈呀。
    三十几开始奔四的年纪，还没为老戚家延续香火，他也很着急啊。
    想当年，他也是被过继给了自己父亲（伯父）戚宣为子，如今他的未来难道也是要从族人那过继孩子吗？
    “是我说错话了，抱歉。”
    朱烈见戚景通脸色有些黑，难看的很，也是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收起开玩笑的态度，表情微收，拍了拍戚景通的肩膀，充满歉意。
    在这个时代，三十几还没孩子，当事人绝对内心是不可能宁静、没有感触的。
    想当初太祖洪武爷二十八得了懿文太子标，都自称是老来得子了，朱烈觉得自己刚刚的玩笑怕是真的伤到戚景通的心了。
    但除了这种毫无意义的歉意，朱烈一时间又想不到其他安慰的话来，这生孩子的事，即便是历来的医科圣手都不见的能给你求子......
    “朱烈啊朱烈，你当初不是这样的呀，这么多年读书养的气哪去了，怎么能说出这么没脑子的话呢？”
    朱烈懊恼不已，这怎么收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