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日出挖到日落,谢任凡只感觉到手臂酸麻,筋骨酸痛。
在这鬼半仙的“指点”之下,谢任凡几乎挖遍了方原十里之内所有可以除妖避邪的风水洞。
再一次在鬼半仙的指点之下,又挖了一个空洞之后,谢任凡眼中仿佛冒出了火光,恶狠狠地瞪了鬼半仙一眼。
“怎么会又没有咧?”鬼半仙一脸不解,“你确定他们真的把它埋在地下吗?”
“问你啊!到底你是半仙还是我是半仙!”
“唉唷,你别动怒嘛!是你自己信息给得不完全啊。”
“我信息不完全?我信息如果完全的话,我就自己直接挖就好了,我找你干嘛?”
“说不定……人家当时找的风水师比较两光嘛,你以为所有看风水的都跟半仙我一样,一语道破江山巧妙处,一眼看破风水轮转地吗?说不定人家找到的风水师比较差,看的格局不如我,选地就不这么精准了。”
被半仙这么一说,谢任凡正想要反驳,但是回头想想似乎还有这么几分道理。
“你怎么啦?”看谢任凡想得入神,半仙也有点害怕了。
半仙心想:这小子脾气不好,要是惹毛了他就不好了。
半仙不敢再问,只有在旁边看着谢任凡。
谢任凡考虑了一下,然后摸着下巴说道:“我们一直都以客观的眼光来推断,如果要把某人困住或封印住,要埋在哪里……?”
“是啊。”
“这或许就是我们的问题了。我们不应该以客观的眼光来推断,应该以主观的眼光来推断。”
半仙想了一下,摇摇头说:“不懂。”
“如果……你的老婆偷汉子,还约好要跟那个人私奔,被你知道了,你找人做掉他,然后你一方面怕他变成厉鬼报复,一方面又想让他死后也不得超生……是你,你会怎么做?我们应该这样想才对。”
“有人那么狠吗?杀了他还不够?还要让人死后也不得超生?”半仙皱着眉头。
“这么恶毒的事情,我这种半仙是做不出来的”
“又不是叫你做,”谢任凡瞪了半仙一眼,“只是要你想而已。”
“我会怎么样?我会怎么样?我是半仙,而且没有讨到老婆就被皇上赐死了,你问我这个问题,要我怎么去想象?我会怎么样?”与其说半仙在回答谢任凡,不如说自言自语的抱怨比较合适。
只见半仙不断来回踱步,口中念念有词。
谢任凡索性不理他,自己思考了起来。
一整天下来,他跟半仙找的场所,其实都是局外人才会选择的场所。
因为一般人跟黄翼飞丝毫没有瓜葛。
但是,如果事情真的如自己所预料的话,如果黄翼飞真的是被刘双当时的老公王绍冈所杀,两人便绝对不是毫无瓜葛的人。
“恨!”谢任凡拍着腿叫了出来,“我们忽略的是恨!”
“耶?”半仙被谢任凡吓了一跳,“恨?”
“我们今天一整天都在找辟邪除魔的地方,却忘记了这个场所,还很可能是杀害者可以泄恨的地方。”
“哪有这种地方,什么地方可以让人泄恨?”
“像是厕所啦,或者是……”谢任凡突然低头不语。
“丢到茅坑象话吗?”半仙皱眉摇摇头,“泄恨我是可以理解啦,不过万一他溜出来不就白费了?”
“我想到了……”谢任凡抬起头来,脸上挂着一抹苦笑。
“我知道他会把它埋在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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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宗谚,二线。”听到女同事这么叫道,郭宗谚将桌上的电话拿起来,按下二线。
“你好,我是郭宗谚。”郭宗谚一脸笑容对着话筒打了声招呼之后,脸立刻就垮了下来。
“为什么?”郭宗谚不悦地对着话筒说,“还有什么问题吗?”
郭宗谚听着电话里面警员的声音,将眼光同时飘向另外两个同事,阿辉与阿娇的座位。
果然距离几个桌子远的阿辉与阿娇,正在接听电话,并且眼光也不约而同看向郭宗谚。
“如果你不方便来警局的话,那我们派人过去好了……”
一听到电话里面的警察这么说,郭宗谚立刻改口说道:“不用了,我会过去的。另外问一下,我那两位同事呢?他们也要一起过去吗?”
“是的,现在有其他人跟他们两个连络了。”
在跟警察确认时间之后,郭宗谚挂上电话,一双眼睛冷冰冰地注视着还在讲电话的两个人。
两人脸色都有点发白,两手捧着电话还可以看得出来微微颤抖着。
两人接着挂上了电话,眼光不约而同的朝郭宗谚这边看了过来。
郭宗谚用手指了会议室,用眼神示意两人到那边去集合。
两人慌慌张张地离开座位,跑进了会议室。
两人惊慌失措的模样郭宗谚全看在眼里。
不行,一定要吓吓这两个胆小鬼,不然这一对贱人一被恐吓很可能反过来咬自己一口。
下定决心之后,郭宗谚缓缓站起身来,看了一下周围的同事,每个人都埋首在自己的工作之中。
确定没有人注意自己之后,郭宗谚才缓缓朝会议室走去。
郭宗谚走进会议室里面,关门前还看了一下,确定没有人注意到才关上把门反锁起来。
“警方是不是在怀疑我们?”
“一定是,不然怎么会再把我们叫去呢?”
两人还没等郭宗谚进来,已经神色惊慌地开始讨论了起来。
“你们紧张什么?”郭宗谚一脸不悦。
“事情都到这种地步了,你不紧张吗?”
“有什么好紧张的?”郭宗谚一派轻松。
“你们只要照我说的那样去说,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他们不过就只是警察,你以为是神仙啊?”两人互看一眼,紧张的情绪并没有因为郭宗谚的说词而减缓。
“与其担心他们,不如担心你们自己吧,你们是不是上次太紧张,有哪个地方说错了?”
两人听了,一脸怨怼的表情。
两人当初跟郭宗谚不过是各取所需,互相为自己见不得光的事情作掩护。
谁知道两人不过利用掩护干些男欢女爱的事情,可是郭宗谚却是利用这个掩护去杀人。
两人从警方口中得知,心里虽然心知肚明郭宗谚很可能就是凶手,可是两人却说不出口。
此刻的两人看着郭宗谚的表情,除了埋怨之外,还有些许的陌生。
那种冷漠就好像不认识眼前的这个男人似的。
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如果你知道自己的同事犯下了灭门血案,你看他的眼神自然不一样。
“你们两个干嘛都那个表情?”郭宗谚冷笑,“我们一开始就说好要彼此掩护了,不是吗?”
一听到郭宗谚将他们两人和自己相比,阿娇立刻抗议:“我们两个不过就是……”
“不过就是什么?红杏出墙?你自己去想想,如果你跟阿辉的事情被你老公知道了,你以为你们不会闹上新闻头条吗?”
阿娇也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委屈,胀红着脸瞪着郭宗谚不吭声。
“你们上次已经给了那样的证词,你们早就已经是共犯了。”郭宗谚走到门口,转过头来,眼神充满杀气地对两人说:“我告诉你们,我们三人现在已经在同一条船上了,如果我被抓,我保证你们两个会死得比他们一家还惨。”
郭宗谚狠话放完,走出会议室,留下阿辉与阿娇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
想不到自己竟然变成电视新闻报导中命案的关系人,阿娇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阿辉在旁边安慰着她。
“还不都是你害的!”阿娇边哭边骂,“这种事情可以随便跟人家说吗?”
“我怎么会知道他会是这样的人?”阿辉安慰着拍拍阿娇的背。
“不要碰我!”阿娇甩开阿辉的手。
“我真是瞎了狗眼才会跟你这种人在一起……!”阿娇说完继续趴在桌子上哭。
阿辉不敢多说,以免让阿娇更生气,只说了声“那我先出去了。”
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会议室。
阿娇哭了一会,然后等眼睛没有那么红肿之后,才姗姗离去。
会议室回复一片宁静,空无一人的桌椅之间,却可以感觉到一丝诡异的气息。
如果这时有个八字轻一点的人走进这间会议室,肯定会依稀在墙角的地方感觉到一点端倪。
不过他们三个人都没有看到。
打从刚刚三人一开始进来的时候,在墙角的地方,有一个满身是血的女人,静静地站在那边,用那对充满怨恨的双眼,凝视着郭宗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