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放屁!这算哪门子的审判!这是奴隶交易,你们这帮人渣!”项天明怒吼道,却被女主持扇了几耳光。“这是货真价实的审判,各位法官宁可自己出钱以获得对缺乏价值之人的教育和改造权,这是一种多么高尚,多么神圣的人性光辉!你怎么敢污蔑他们,污蔑我们的社会制度!”女主持义愤填膺地指着项天明的鼻子骂道,后者一时间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八十九号,二十四万!”鲁巴人奴隶的价格一路走高,很快就要比当初项天明那十八万卖命钱都高了。
“那我问你,这些法官都是什么人?”项天明缓了一会儿问道。女主持根本不理会,只顾着报价。“我看怕不都是些身家万贯的公司控股人吧。”项天明见她不理会自己,接着说道。这句话明显触犯到了什么,女主持不得不停下报价,在镜头面前解释道:“各位观众不要听信飞盟小人的谗言,我们本次的法官都是经过价值体系审核过的优秀公民,这一次是他们,下一次也可能就是全息影像前的各位。”
“胡言乱语,满口喷粪。我说正在看这档子节目的人,你们有想过自己会成为这些被拍卖的奴隶的一员吗?”项天明毫不留情地骂道,虽然声音不大,却让整个会场一时间安静下来。“他在胡说,各位合法公民只要安心工作,只会成为法官,而不是这些野蛮人。”女主持恶狠狠地盯了项天明一眼,示意他不要再多嘴。
项天明轻笑一声,根本不带怕的。他早已是在生死线上走过好几次的人,眼见这次估计是真的要栽了,横竖都是死,不如说点痛快话。“有人没有记得之前一档子叫《星际真人秀》的节目?还记得我吗?我就是那个打通全部关卡的人,项天明。”
女主持走过来直接拿高跟鞋踩在项天明的脚上,又是好几拳打在他的伤口上,项天明闷哼几下,硬是没叫出声。女主持还想拿东西把项天明的嘴塞住,身后却摸过来一个人影对着女主持提醒道:“别管他,收视率突然有很高的上升!这可都是钱呐!”
“哼。”女主持收回手,又忍不下恶气打了项天明一巴掌,转身继续拍卖。而被打的项天明抬起头吐出一口血,诡异地笑道:“我来给你们讲一个故事。”
项天明看向镜头开始回忆:“曾经有一个毛头小子,他出生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家庭,就和每个普通人一样。但是很快,他的父母不见了,有人说是去了传说中的第二文明区,有人说是死了,死在了公司里。但不管哪个版本是真的,结局都一样,这个小子不得不担负起照顾他的妹妹和他自己的责任。
他没办法,只好找了一份活计,是做空间站的装卸工,公司向他许诺了美好的光明的未来,一干就是好多年。他没日没夜地干啊,干啊,干啊。直到有一天,出了飞船撞击事故,他几乎就要死了。
公司差点没救他,因为他如果死了就违反了合同,公司可以找一个更年轻的人来干。幸好,为了讹一笔那个事故飞行员的钱,公司把他救活,但是他死去的工友们呢?就被装在小小的棺材里,被放在垃圾抛射器里发射出去,永远,永远飘流在太空。”项天明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却只舔到一股血腥味。
不知道什么时候,整个会场都安静了,也许所有人都想知道这个故事的结尾,也许他们只是觉得项天明很烦,也许这只是项天明的幻想。
“这之后的一天,经理找到他说:你就是拿抚恤金的命!这个小子终于受不了了,带上几个同伴,跳上一艘飞船跑了。可他的合同还没完呢,公司一层层怪罪下来,把他的工友,他的顶头上司,也就是那个经理都给炒了,还差点杀了他们。
我素未谋面的朋友们啊,请你们好好想一想,这个故事中到底谁是最后的赢家?底层的工人和中层的经理,他们的结局都如何?难道公司没有向他们承诺什么光明未来吗?难道他们没有勤勤恳恳工作过吗?
在那个虚构的故事中是如此,在你们这个所谓的价值体系中,你们又会,又即将会和可能会处在什么位置呢?
朋友们啊,故事已经开始了。”项天明心满意足地闭上嘴,正好看到女主持呆若木鸡地站在一边,死死地盯着他。
“异端!胡说!你这是胡说八道!”周围一片寂静,而女主持情绪激动,胸口上下起伏,眼中却流露着一种复杂的情绪。“不管用什么方法,快让他把嘴闭上!”身后的黑暗中,突然有个男人吼道。女主持慌乱地点点头,呼吸声不自觉地加大,随手就掏出一把精致的小刀靠近项天明。而项天明也认命般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到来。努力过了,纵使遗憾也可以放下。
“你这怪物,去死吧!”女主持似乎是要靠这声壮胆,眼看着刀尖就要落下,众人都在等待,场上却突然冒出滚滚绿色烟雾,同时散发着阵阵恶臭。一时间,场内所有人都乱作一团,纷纷被这突如其来的臭味给弄得难以呼吸。而场内黑暗的环境更是助长了混乱的加剧,许多人在黑暗中被绊倒,又摔在其他人身上,叫骂声和呕吐声一时间不绝于耳。
“发生什么事了?”两个佩戴防毒面具的警卫打开门冲进来问道,所有人都忙着远离臭云,根本无心应答。“快!你去把抽风机打开!你,对,就是你,带几个人去安排人员退场!我来把奴隶关回去。动作快快快!”其中一名警卫见现场缺乏秩序,立马指挥起场内的工作人员。
很快,另一队警卫也赶到了现场,“怎么回事?”为首的人来到第一时间赶来的警卫边上问道,话还没说完,他们也被熏得顺不过气来。“不清楚,有人释放了某种毒雾。”戴着防毒面具的警卫说道,随后好心提醒道:“那边还有几个面具,快戴上然后在周围入口警戒吧,千万别让犯人跑了。”这队警卫连忙点头,逃似的往外走了。
项天明在恶心中感觉自己被什么人架着往外拖,手法非常粗暴,他被熏得睁不开眼,也无力反抗,只有任由对方拽住他背后的椅子往外拖。过了好一会儿,项天明感觉到身体停住不动,臭味也消失了,这才睁眼一看,一个全副武装的警卫正盯着自己看,他下意识往后缩,看见那三名鲁巴人也在旁边,有个脱掉头盔的警卫正在给他们喂水。
“是我,项哥!”项天明一愣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人摘下头盔,露出那张熟悉的憨厚面孔,正是消失的小a,而另一人的身份肯定就是李斯特了。“是你们?这,你们怎么做到的?”项天明又惊又喜,他本以为这两人没出现在会场是已经被杀掉了。
“你命好哦,我们两个没在震撼弹范围内,找了个犄角旮旯躲了起来,小a差点没把我挤死。随后我们跟着那帮人找到了你和他们。”李斯特把水瓶拧紧,接着用热能匕首挨个给乱鲁巴人松绑。“我们打晕两个守卫,换了他们的衣服,拿了一枚臭鼬手雷,那帮家伙果然一片混乱找不到北,被我们当佣人耍得团团转。”小a笑着说道,同时把绑着项天明的绳子割断。
“真有你们的。”项天明站起来,又一屁股坐下去,他现在有点虚弱。李斯特给鲁巴人松完绑,那三人痛哭流涕地抱在一起。“走吧,我们还搞到了地图,很快就能出去。”李斯特和小a一边一人架起项天明,身后跟着鲁巴人,慢慢向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