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凌霜跟程司寒吃了晚饭才回去，这也是沈应淮出差以后，两人第一次一起吃饭。
    餐桌上和回家路上，两人也只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什么将近春节各地文旅局各种揽客花招啊，什么南方和北方民俗的差异啊，最后在车上，话题扯到了贺岁电影。
    程司寒提了一嘴，年三十晚上，他的电影公司的新电影贺岁档首映，如果凌霜感兴趣的话，想携带她出席。
    凌霜一整晚的心思都在重逢后，程司寒的变化上，各种话题也是有一搭没一搭地搭话，可讲到电影，电影公司，凌霜自动跟程司寒的变化搭上了关联。
    白筱澜。
    那个曾属于程司寒跟方明旭合股的电影公司思绪万千的签约演员。凌霜回京都都第一个见到的昔日故人。
    她的遭遇就很惨，是程司寒一向的风格。
    她还清楚记得，那天晚上宴会，白筱澜那个怨恨的眼神。
    还有，方明旭。
    在墓地里，程司寒恨不得吞掉方明旭的眼神。
    这，还是当年的程司寒，铁血、狠毒！没变！
    这个想法一跳出来，让凌霜找到了一点茬儿，顿时心里有些雀跃，很小很小的雀跃，同时又有些失落，很小很小的失落。
    凌霜也不知道是这样复杂的情绪。
    “白筱澜……”凌霜坐在副驾驶上，弱弱地说。
    她想问，但又不知道问什么？
    “嗯？”程司寒侧了侧脑袋。
    ”你打算什么时候放过她？”
    “放过？”程司寒一脸疑惑。
    “她现在……”凌霜在脑海里搜寻着一个比较隐晦的形容词，“跟交际花有什么区别？”
    程司寒听了脸色沉了沉：“你这是在求情？”
    凌霜没有回答，她不是求情，她只是想求证，白筱澜这么悲惨的下场，程司寒是不是推手。程司寒这么一问，凌霜的心又提起来了，失望，他还是那么魔鬼。
    “她走上这么一条路，是她自己的选择。”程司寒冷道，“她舍不得纸醉金迷的生活，她需要找到金主为她在赌桌上买单，是她自甘堕落！”
    凌霜瞪了瞪眼睛，小脑瓜里快速分析这段话语。
    “这么说，不是你把她逼上的绝路？”
    “不是！”程司寒转头看向凌霜，面容坚毅，目光坚定。
    看样子不像假的。
    凌霜有些心虚地垂头，“哦”了一声。
    这时，温暖的大手盖在了凌霜交叠在大腿上的双手上，微微收了收五指，好像在传达，“相信我！”
    凌霜提起的心又放了回去。
    方明旭的遭遇。
    她不想求证了。周绎之前说的，那也是方明旭的咎由自取。
    她现在相信了，不知是相信周绎，还是相信程司寒。反正，这些恶人，恶有恶报，老天有眼。
    对了，还有赵征……
    凌霜又转头看了看目视前方的程司寒，也没再开口问了。
    凌霜总想找出一点程司寒的破绽，转念一想，这些恶人都有了恶报，已成事实，求证这些事天意还是人为，似乎意义不大。
    相信了又怎么样？不相信又怎么样？
    如果她对沈应淮的心是坚定的，程司寒的任何变化都动摇不了她。
    可是，本就不坚定的心，似乎现在摇得更厉害了。
    凌霜的内心又在打架了。
    程司寒余光里瞄见凌霜写在脸上的纠结，嘴角邪邪地勾了勾。
    白筱澜，他确实没费什么力气，只是在圈内下了封杀令，这就够了不是吗？
    方明旭，他受的折磨是咎由自取，现在小羽有捏在他的手上，已经是对方明旭最大的精神折磨了，不是吗？
    所以，冷眼看白筱澜和方明旭继续走在荆棘路上，比弄死他们痛快多了，他只需要对着身边的人温和地笑着就行，而且，温和对待身边的人，感觉也不错。
    还有，最重要的目的也快达到了，看样子，他的宝贝儿对他已经有所改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