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尉大人应当怎么做!”刘守业试探性地问道。
“我是县尉,有守土之责,自然责无旁贷了。”杨县尉说道。
“那可知道眼下情形如何?”刘守业问道。
“你可探听到乱兵有什么动向吗?”杨县尉反问道。
“我部得到探哨汇报,乱兵已经拔营,准备进入群山,按照如此进度,短则三日,长则七日,乱兵的兵锋便直指横江了。”刘守业将自己知道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短则三日,长则七日!”杨县尉小声重复起来,然后眉头紧皱,在想着什么。
刘隽看了一下,杨县尉的表情,明白他是在算援军到来的时间,但不用这么算就知道时间根本不够。
依照如今的形势,这求援书信到了安抚使司,再由安抚使写条陈上报调兵,又由枢密院答复,然后一级级下来,才能真正调出援兵。
这如此一来,起码也要十几日功夫,还不算可能出现的耽搁,若是真等援兵到来,估计横江早就破了。
但这也没有办法,因为景朝立国起就忌惮武人,调兵权一直把控在枢密院手上,没有枢密院的手令,地方上是一个兵都调不动,他们只有用兵权,没有调兵权。
“那些乱兵人数如何,装备如何?“杨县尉问道。
”大约千人不到,但一路到死,多番打退追兵,却未见溃散,足见其战力不俗。“刘守业回答道。
”那领兵的将军是什么人,你可知道?“杨县尉问道。
”听闻头领姓刘,手下两员猛将,都是冲锋陷阵的好手,能统领这些人到此,应该是有些能耐的人。“
那刘守业说得比较婉转了,几句下来,杨县尉脸上的笑容不见了,脸色也越发铁青了。
这些话基本上说明了,杨县尉等人获胜的可能性非常渺茫了。
这杨县尉也是读过兵书的,那战前五事,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需要战前需要谋算清楚这五种事情,才能判断如何能打。
可眼下,杨县尉算了半天,这件事情似乎自己只占优一两件而已,可见是胜不得了,又如何能打?
想了一会儿,那杨县尉看向了众人,随后问道:“你们又什么应对之策!”
此话一出,众人表情各异。
赵巡检脸色难看,他有些后悔过来,早知道这样,他估计老早就跑了。
刘守业眉头一皱,似乎感到有些不对,内心也开始忐忑起来。
站在他身后的刘隽却暗自发笑,想着这些人果然没个本事,被区区千人就吓得手足无措,连战斗都勇气都没有了。
杨县尉的目光落在赵巡检身上,看到他久久没有答话,便转移到了刘守业身上,并用一种求助的语气问道:“老刘,你最擅战,出个主意吧!”
暗中叹了一声,刘守业只能无奈说道:“乱兵来势汹汹,我们不能力抗,需要避其锋芒。我铁罐山和这横江城互为犄角,先放这乱兵进来,等他们攻城不下,我部可趁机发动奇袭,扰乱他们攻城。只要挨过一段日子,等朝廷大军到了,这围城自解!”
还没有等刘守业说完,那赵巡检就坐不住了,他猛拍了一下桌子,对着刘守业大声说道:“你这是什么话,等他们攻城不下,再趁机进攻。你可知道这横江在内陆之地,这承平已久,城墙城楼都年久失修,许多地方已经出现垮塌了。这种情况下,如何能抵挡乱兵。”
刘守业听后沉默不语,那赵巡检却不依不饶起来了。
“我明白了,你这厮倒也聪明。让乱兵把主意都打到我横江上面了,自己领着兵在外面潇洒,纵然这横江城破,你自己也有一保之力。”
“赵巡检言重了,若你有什么好的对策就说一个听听吧!”刘守业面色铁青,但在杨县尉面前也不好翻脸,只能有些不客气地说道。
“这对策倒也简单,这乱兵要攻横江,必要过铁罐山,只要你这帮兄弟坚守关隘路口,拖延乱兵攻势。我们这边趁机修缮城池,整顿武备,招募人手。等乱兵突破铁罐山到了横江,人困马乏,士气低落,我们以逸待劳,自然能胜了!”赵巡检有些自鸣得意地说道。
“呵呵,你的意思是说,等我们打完了,你们再上?”刘守业冷冷地说道。
“是又如何!”
被揭破了心思,那赵巡检索性放开了说,“你这官,领着朝廷给的俸禄,吃着朝廷送的米粮,就应该做好为朝廷尽忠的打算!”
“这朝廷给的这点东西,塞牙缝都不够,却让我数百名兄弟拼命。这等赔本的买卖,我闭眼都知道做不得!”
刘守业说完这话,似乎打算站起身,看样子是要离开了。
如果刘守业走了,这三股力量去了一个,那对抗乱兵更加没有指望了。
这个时候,那杨县尉赶紧站起身,劝说道:“大家都是为了朝廷办事,莫伤了和气,看在杨某的面子上,两位就不要争吵了,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了。”
看着杨县尉态度诚恳,刘守业也不好驳了对方的面子,只能重新坐了回去。
赵巡检也没有继续嘲讽,眼神开始活泛起来,似乎觉得面前这些人没有指望了,自己好好想想怎么给自己谋个后路。
“这一下如何是好,这两人不和,我又没有什么破敌之策,这场会议多半是开不下去了,难道这横江真的没有救了!”
杨县尉心中发苦,眼下这个局面他仿佛被丢在火堆上烤,是逃也不得,受也不得,终究一个无可奈何。
这时,他忽然想起一个人来,就是站在自己身旁的萧不成。
“这小子思维活泛,说不得有什么好的计策!”
就当成死马当活马医,那杨县尉叫了萧不成出来。
“你说一下,这眼下的局势应该如何应对!”
走到众人面前的萧不成有些发懵,这杨县尉如同丢包袱一般,将这个棘手的问题甩了自己,一时间让萧不成有些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