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到了家,轩轩率先冲过来,却越过顾枫径直去抱了秦臻臻,“臻臻哥哥——”
“轩轩,有没有想哥哥?”
“想了。”为了表示自己真的有想,轩轩响亮地在秦臻臻脸上亲了一口,收获了秦臻臻的一大袋糕点奖励。
林彦华就在客厅,秦臻臻跟她打过招呼,抱了抱姥姥。林彦华努了努嘴,示意他去厨房,苏欣欣在给陈姨打下手,并没有听见客厅的声音。
“陈姨好。欣欣——”
“臻臻,你来了,饿了没有,陈姨马上就做好了。去洗手吧——”苏欣欣一边忙着给陈艳递东西一边说。
秦臻臻伸手就想接过她手里的菜,被苏欣欣躲开:“洗手!”
秦臻臻连忙在厨房水槽里胡乱洗了一下,再从盘子里拈了一片肉放进嘴里。
自打第一次吃陈艳做的饭,秦臻臻就特别喜欢吃,陈艳原来经常调侃他,是不是比他们家酒楼的饭还要好吃,还说等秦臻臻接手酒楼把自己请过去当大厨行不行。
“臻臻少爷,越来越帅了,多久没见欣欣了?”
“陈姨,给你说过多少次了,别叫我少爷,你叫我臻臻就行。很久了——”
客厅里,轩轩趁姥姥没注意,赶紧塞了一口糕点到嘴巴里,想起舅舅还在,慌张地拿眼睛瞄了一眼,顾枫却没有看他,他鼓包着小脸,胡乱两口咽了下去,直噎得难受,还不敢说,只能偷偷去喝了一大口水。
顾枫在盯着厨房里的两个人看呢,秦臻臻一进门就去了厨房,两人在厨房有说有笑,听不见他们说什么,看神态却是亲密得像是小情侣一样。
他站起身到阳台上靠窗而立,看向外面,挺拔修长,背影秀岸。
被炙烤了一天的大地,热浪还是一阵阵地袭来,从地表窜至每一个角落,让身处其中的人更是灼热难当,莫名烦躁。
小区的露天泳池,底部铺满了各种色彩斑斓的瓷砖,灯光斑驳地洒落在水面上,使得一池清水波光粼粼,璀璨夺目。
孩童们跃入水中,溅起一大片水花,一圈圈涟漪荡漾开去,他们在里面扑浪翻腾,享受水花带来的清凉和快乐。
嬉笑声一阵一阵地传了上来,不时夹杂着泳池管理员的喝止声和大人的招呼声。
少年不识愁滋味,当个小孩子真好,难过了就哭,开心了就笑。
心绪繁杂之间,轩轩跑过来,拉起他的手抬头叫他:“舅舅,吃饭了!”
秦臻臻吃得很开心,像是多久没吃饱过一样,不住地夸陈姨厨艺高,还不停地叫苏欣欣也吃,不过他没有给苏欣欣夹菜,毕竟苏欣欣算不得他女朋友,夹菜这种行为太过于亲密。
林彦华满是心疼地说:“臻臻,多吃点。上班累不累?”
“不累,姥姥,我喜欢上班,晓枫科技很好的。”
“有没有人为难你?”
“没有没有,大家都很好。”
他心里的话可没有说出来:“除了小舅,谁跟我一个打杂的实习生为难。”
“那就好!你要接手父母的企业,趁现在多锻炼锻炼也挺好的。”
秦臻臻包着一口饭菜只是冲林彦华点头。
顾枫略一沉吟,开口道:“确实是,年轻要多磨练,你是独子,以后是要带企业的,不要整天尽想些有的没的。”
自己哪里一天乱想了?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秦臻臻忽地一笑,意味深长地对林彦华说:“姥姥,我锻炼得很好,尤其是跟着黄悦黄总监,学了很多,黄悦人漂亮大方不说,能力是真强,做政府关系简直是一把好手,还把我当晚辈一样关心……哎呦,小舅你踢我干什么——”
她在说到“黄悦”的时候故意加重了语气,还把音调拖得很长。
林彦华重重地拍了儿子一下:“我看臻臻挺好,哪里就想些有的没的了,年轻人是应该事业爱情都要抓,省得一把年纪还让父母操心。”转而又笑呵呵地问:“黄悦把你当晚辈?”
“那可不?她说了,她要给我当小舅妈!”
好嘛,又扯到自己头上了,还非要扯出黄悦来,顾枫干脆闷头吃饭,连辩驳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姥姥,白老师要给我当舅妈,现在又来个黄总监,我有多少个舅妈?”
“再多有什么用,一个都没见到。”林彦华想起来就是一阵叹息,白静给她的刺激有点大,现在都还无法理解。
“顾总这么大的老板,在古代三妻四妾都不够的。”
“咳咳咳——”顾枫那口饭是吃不下去了,只能敲打了自己的小外甥,再看对面的苏欣欣,像是听八卦的看客一样,明显是事不关己的样子,不免感到沮丧和失落。
秦臻臻一阵暗爽,还是得要姥姥出马才行,轩轩小表弟还会神助攻,陈艳再补一刀。
林彦华看了眼儿子,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笑着对苏欣欣说,“丫头,你也多吃点,我觉得你比刚来的时候还瘦了。这家里的饭还没学校的好吃?”
“姥姥,欣欣比学校的时候胖了点,气色好些了。姥姥家,养人。”秦臻臻还不忘给林彦华竖了个大拇指。
顾枫抬眼看了看苏欣欣,胖了点吗,他可是一点都没看出来。
“那就一直住这好了,越养越好,大家都欢喜。”林彦华乐呵呵地,她又盯着苏欣欣看了看,又转头看秦臻臻,还用余光扫了一眼顾枫。
“嗯,我喜欢苏姐姐一直住我们家。”轩轩嘴里包着饭菜,说出来的话都含糊不清。说完还不忘瞪了顾枫一眼,刚刚被舅舅敲打了一下,心里还记着仇呢。
“姥姥,以后我回学校了,还常来看你们。”苏欣欣忍不住接口道,能听出她的语气是稍显激动的,情感是发自肺腑的真诚。
其实,她最初只是想找个能落脚还可以挣钱的地方,想着姥姥也是看在秦臻臻的面上才对自己客客气气的。但是在相处中,越来越喜欢上这家人,让她体会到了失而复得的亲情。
林彦华是个有智慧的女人,别看她好像除了给儿子物色对象外,一概不管不问,其实对很多事情洞若观火。对苏欣欣这个“落难”无家可归的人,丝毫没有看不起,从未刁难过她,而是从心里接纳了她,把她看做家庭的一员,不会让她有任何的排斥感。轩轩也很黏着自己,大概是因为妈妈不在身边,在自己身上找了寄托。
嗯,一家人都对自己很好,连没有见过面的顾槿,每次电话里都会问候自己,感谢自己把轩轩带得很好,还说回国要给自己带礼物。
一家人,除了顾枫,都很好。
想到这里,苏欣欣又开始胡思乱想,忍不住趁挑菜的间隙抬眼望了一眼顾枫。可怜的枫叔,毕竟是心死了的人,大家都不喜欢他。更何况,他还有着男人的难言之隐……
另外一边的顾枫,脑子里也是飞沙走石般地激烈。
苏欣欣跟秦臻臻就坐在自己对面,但言行、神色之间根本没有情侣间的亲密和暧昧,尤其是苏欣欣,大大方方坦坦荡荡,跟秦臻臻完全就是同学朋友间的自然,秦臻臻也比一个人的时候收敛了很多,对苏欣欣是爱护有加、尊重更多。
不过,自己身边的人,都默认苏欣欣跟秦臻臻是一对,连远在非洲的顾槿都是这样想的,有时候还会问他“我们的那个外甥媳妇咋样”。
听到苏欣欣这么说,抬眸望过去,恰好遇上苏欣欣的目光,她慌忙收回视线,一抹红晕爬上她的脸颊,虽然淡淡的,却没逃过他的眼帘。
两个人各怀心思,吃到后面竟然都是食不知味。
吃完饭,秦臻臻拿出糕点盒子里面略显随意的点心,小作坊的东西都是做回头客的生意,胜在味道,造型上难免没那么精细。还有那颗苹果味棒棒糖。
“欣欣,这是你最爱的,我专门去学校门口买的。”
“大热天的,你不嫌热啊?”
“你喜欢吃,再热我都不怕,我开小舅车去买的。”
“谢谢你,臻臻。”
顾枫的手却是蜷了又蜷,展了又展,反复多次,只觉时间难熬,空气凝滞,怀疑空调是不是坏掉了。
泳池里的嬉闹声此起彼伏,现在听来,他只觉得聒噪吵闹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