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总，真巧啊！”
    听见有人叫自己，顾枫心下略慌，脸上还是面不改色。
    苏欣欣回头。
    夺目又奢华的外套包裹下，是标致不凡的蔡清妍，她微笑着走过来：“顾太太好！”
    只是微笑，就已经足够明艳。
    “蔡总，你好。”苏欣欣落落大方，不亲近也不生疏，礼貌客气刚刚好。
    她很奇怪，上次见蔡清妍感受到的那种强大的气场压迫，今天不复存在。
    大概是因为又长大了一岁，经历了一些事，变得更加强大了，成长驱赶了自卑，自己能够自信又自然地站在顾枫的身边。
    蔡清妍还是笑着，看了一眼顾枫，对方却并没有瞧向自己，才又继续说：“顾太太客气了，我和顾总现在也算是同事，说起来你也算是我老板娘了，你叫我清妍就行。”
    苏欣欣听不懂蔡清妍的话，只是说了句“不敢当”。
    顾枫冲蔡清妍点点头，依然称呼她为蔡总，便拉着苏欣欣离开了。
    酒楼里气氛很热，两人的周遭却忽然一片冷寂。
    苏欣欣轻轻抽出自己被握着的手，笑了出来，“世界真小啊，吃个饭还能遇上同事。”
    一丁点情绪都没有掩盖。
    “吃醋了？”
    苏欣欣先是摇了摇头，随后还是点了点头。
    晓枫科技美女同事并不少，而且负责公关的黄悦是林彦华都曾经认可过的人选，但那是一种一直存在的同事关系，准确说是上下级关系，苏欣欣也并不在意。
    蔡清妍本身是富二代，创立的清妍智能和晓枫科技属于同行竞对关系，她为什么要偏偏告诉自己，她和顾枫算同事关系？哪门子的同事？
    苏欣欣虽然从来不过问顾枫公司的事，两人在一起不谈工作。但架不住媒体天天报道，近期晓枫科技和清妍智能的收购合并传闻一直是焦点，各种猜测报道分析也是满天飞。
    每篇文章都说得头头是道，仿佛那就是事情的真相。
    毕竟涉及到她老公的公司，她也就多留意了一下，和董晶晶在学校得空的时候，两人就聊这个。
    连远在b市的章一睿都给她发消息，问她传闻是真是假，她只回说不知道，让他好好念书。章一睿倒是真替她操心，还让她把顾枫看紧点，不要被外面的野花把顾枫勾走了，说他的偶像只能属于他的老师姐姐。
    顾枫苦笑一声，“这都哪跟哪啊？”
    “你们真的要合并？”苏欣欣问他。
    她知道，从去年开始两家公司就在谈判，一直是围绕一个业务块进行的，现在怎么变成直接合并了？
    顾枫很平静，“晓枫科技还没那么大的胃口和实力，吃不下的，还是收购业务模块”。
    “那她是什么意思？”
    顾枫知道她问的是蔡清妍说的“同事”关系，刚想给她解释一下，轩轩跑了过来，“舅舅舅妈，姥姥让我来看看你俩在后面干啥，我们在大厅等你们老半天了。”
    一双大眼睛在两人脸上来回看，不知道小脑瓜里在想什么。
    顾枫抱起小外甥，依然牵起了妻子的手，“一会再给你解释。”
    直到两人跟大家分开，回到车上，顾枫才把两家公司的事情完完全全告诉了妻子。
    —— ——
    晓枫科技收购清妍智能的一个版块业务，从去年到今年，已经谈判拉锯了半年的时间。
    随着晓枫科技这几年的壮大，顾枫也会对外进行投资或者收购一些想法很好的初创公司。他对于投资和收购有自己特别的看法，只看三个方面。
    首先，是看合作对象是否值得信任，即双方价值观要相符合；
    第二，是看产品或者业务能否做大做成，这一点主要看眼光对未来趋势的判断，也考验团队执行力。没有人敢打包票，需要通过谈判来进行鉴别下结论；
    最后，他既是一个创业者，更是一个商人，所有的投资和收购，当然要看对自己是否有好处。
    这次针对清妍智能业务模块的收购，三点都完全符合他的要求，在长期的沟通中，价钱、业务、人事、重组计划各方面都谈好了，一直卡在一个点上。
    蔡清妍要求在晓枫科技有一席之地。
    最初，她打的算盘是打不过就拉拢，想要高价收购晓枫科技的这块业务，并且在清妍智能给顾枫一个副总的实权职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
    这招以退为进自然是不奏效的，顾枫坚决地回绝了她。
    当初晓枫科技面向c端用户试水的产品因为代言人风波折戟沉沙，被清妍智能抢占了市场，他与蔡清妍只能是棋逢对手。
    现在谈判拉锯的这块业务晓枫科技市场占有率遥遥领先，小学生都会做的选择题，顾枫怎么会答错？
    蔡清妍当然早就预知到了这个结果，她不过是试探一下市场和竞对的态度罢了。
    被顾枫拒绝之后，她调转了方向，改为出售方，但同样要求自己在晓枫科技拥有实权副总一职。
    在漫长的拉锯战中，蔡清妍对这一条非常执着，说这是她的底线。
    她没有资金上的压力，清妍智能最大的股东就是她父亲的公司，出售这块业务完全是因为她觉得投入产出比太低，内耗在这个方向不值得。
    反正抢不过晓枫科技，不如卖掉变现去投入别的地方。
    对于蔡清妍为什么执着于这一点，晓枫科技的高层之间想法并不一致。
    从业内惯例来讲，除非是两家共同成立合资公司，分别占有一定的股权份额，双方出人出资，顾枫和蔡清妍才可能在一起任职。
    而像现在这种只是出售部分业务的，如果涉及到人员关系，最多只是该业务系统下面的员工面临是否去新东家的问题，蔡清妍是公司大老板，剥离公司的边缘业务，于她不会有影响。
    晓枫科技的高层也有各种猜测，意见也不一致。
    没有人知道，万一蔡清妍真的进入晓枫科技，在晓枫科技拥有了决策权，会是什么样。
    作为技术负责人，江劲宇是极力赞同这次收购的，从业务上和人力资源上来说，对于晓枫科技的发展利大于弊，而且是肉眼可见的有利。
    但他除了是技术负责人，也是晓枫科技的联合创始人，更是顾枫多年的好朋友。
    他私下问顾枫，是不是蔡清妍对他有意思。
    顾枫错愕，想了想才摇摇头，“她知道我已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