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宏脸色铁青，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眉头紧紧皱起，鼻孔一张一缩，手指着蔡清妍，嘴唇微微张着却半晌说不出话来。
    “爸，对不起，让你失望了！”蔡清妍嚅嗫道，想要去扶一下父亲却又不敢，只好给父亲倒上一杯水放在他桌子上。
    她只是道歉，并没有认错。
    因为，她从心里就认为，自己根本就没有错。
    同样的，她理解父亲，他接受不了很正常，所以只是对蔡宏表示歉疚。
    蔡清妍放杯子的声音让蔡宏回过神来，他稳了稳身体，撑着椅子扶手站起来。
    “啪——”
    响亮地给了蔡清妍一个耳光。
    蔡清妍身体一个趔趄，脸上迅速现出了一片印记，很快她又挺直脊背站在一旁，任由脸颊的灼痛漫延。
    这是蔡宏二十多年第一次打女儿，他的伤心远甚于蔡清妍，他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女儿怎么会这样子？
    家门不幸，他这张老脸要往哪里搁？
    “我送你出国学习，你，你学的就是这个？”
    他愤怒得笑了起来，“怪不得呢，怪不得呢——哈哈哈——”
    “你赶紧给我滚，我蔡宏，没有你这个女儿！”
    ……
    蔡宏一生很是精彩跌宕，事业做大之后，信奉的就是踏实稳健生机绵绵，越到老年心境越是辽阔。
    尤其在面对家人的时候，总是特别的开朗平和，看上去就跟普通的邻家大叔没什么两样，更不会对家里人动手了。
    蔡清妍想起父亲那癫狂又决绝的眼神和语气，心里一阵难过。
    林彦华的讽刺她不用管，但她要如何让蔡宏接受这件事呢？
    其实，早之前，她不是没想过要改变。
    相较于她见惯了的精英男子，顾枫可以说是出类拔萃了。
    能力强、相貌俊、年纪轻、人品好……全都是无可挑剔的完美，所以她一直不发声也并非全是来自于父亲的压力。
    她也见过苏欣欣两次，外表看起来娇软温柔的，但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个清冷倔强的性子。
    在国外留学期间，蔡清妍见过很多国外科技大佬，这些大佬都富可敌国，而且个人魅力也无穷。
    但他们的爱人很多都算不得是美人，有的甚至相貌平平身材臃肿，被好事的网友调侃为“大妈”，却被大佬捧在手心称自己高攀了妻子。
    有很多人会分析这些灰姑娘的人生路径，说白了，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她们身上那种独立女性的智慧，不仅自己发光，而且对丈夫的事业、个人形象都有很大的帮助和提升。
    要说苏欣欣吧，相貌漂亮，却远远算不得是顶尖美人，属于很讨老年人喜欢的那一类温婉长相。
    至于她是否拥有独立女性的智慧，蔡清妍接触不多，也看不出来。
    但她和顾枫的事业八竿子打不着，据说只是一个中学老师，个人成长空间一眼就看得到头，就算有点智慧，想来也不会很多，和她认识的精英女性简直没有任何可比性。
    但她很明确的一点就是，顾枫心里爱那个女人。
    第一次见面是在她自家的“冬去春来”会所，第二次是在栖云轩吃饭，顾枫眼里的温柔和深情，她一看就明。
    一个人的情深，眼神是装不出来的。
    顾枫很爱苏欣欣。
    ……
    就这么一直想着，顾枫追上来了。
    他前后脚去送蔡清妍，可蔡清妍几步走到电梯间直接挤进去，顾枫则是等了下一趟，直到走出住院楼，才追上蔡清妍。
    “蔡总”，他在后面叫住蔡清妍，“我替我妈向你道歉，她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停步，慢慢转身，脸上的那一抹痛苦挣扎瞬间消失。
    依旧是明亮的笑，“顾总，我刚刚说过了，我没事。”
    “我前两天去了公司，听汪助理和江总说起的。我想着这事本来就与我相关，说什么也该来探望一下的。没想到惹得伯母生气了，该道歉的是我才对。”
    汪海并没有将此事汇报给顾枫，听她这么说，顾枫才想起来之前和她约过的。
    “我妈也不是针对你，因为前面还有其他人来过，她当时正好在气头上，希望你能原谅……”自从上次从纽约同班机回国，顾枫基本上没和蔡清妍说起过工作之外的事，今天这事是林彦华做得不对，他才会追出来的。
    蔡清妍摇了摇头，扫过顾枫的脸，目光又越过了他，“我去找你，是有些事情要向你讲清楚的。”
    “什么事？”现在两人之间除了收购，就是网上的这些喧嚣了。
    收购的事两家公司都有人在做，而且现在主要是等审查结果。
    那应该就是另外一件了，毕竟这些言论影响的也不只是顾枫一人。
    “私事。”
    顾枫没有开口了。
    蔡清妍漾着笑意，收回视线盯着顾枫，声音里都带着笑，“顾总不必心急，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等你什么时候回公司，通知我一声就行，我再去给你讲一个故事。”
    “好，那我恭候蔡总。”
    “顾总，这次可不要爽约了。”
    她正准备转身离开，忽然发现不远处一个男的，苦笑，“果然是阴魂不散，有人在拍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