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角落有着好几把石锁。
那是武馆弟子用来练力的工具，从小到大分别是五十斤、八十斤、一百斤、一百五十斤，两百斤……
气血境没有层次划分，要比拼高下怎么办？
也就用类似石锁这样的工具来较量，力大者胜。
当然，有些人不曾踏入气血境也能举起石锁，把几十斤的石锁扔向空中又接住，那是天生神力的奇葩，从小出身富贵人家，不缺营养。
怎么看，流浪儿出身的聂无双都不是这样的人。
十六岁的他个子不高，身形偏瘦，也就是进入武馆大量进食后，方才显得有肉，顾白云见过以前的他，瘦得像麻秆，风稍微大点都害怕会将他吹走。
若是单手举不起石锁，也就说明了一件事。
那就是聂无双悟性什么的足够惊人，根骨这方面却不算什么。
若是能够举起石锁，哪怕只是最小的五十斤，哪怕只是单手举起并不能扔向空中再接住，那也是踏入了气血境，如此，说明聂无双这个不仅悟性惊人，就连根骨也不错，起码也是中上。
“试一试吧……”
“选一个石锁，单手提起，先是平举提起高过头顶，做得到，再将石锁扔向空中，用双手接住。”
顾白云指着那些石锁，语气故作平淡地说道。
聂无双走了过去，站在石锁前。
在他面前是最轻的五十斤的石锁，他看了一眼，走了过去，来到了八十斤的石锁跟前。
然后，又走了过去。
最后，站在一百斤的石锁前。
在一百斤后，还有一百五十斤，两百斤，一般说来，气血大成者能够单手将两百斤的石锁扔上空中再单手接住，如此，可以重复来回十余次。
没试过，聂无双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
不过，没必要。
两百斤太过惊世骇俗。
就算能做到也没必要。
自己这具身体气血大成的极限也不止两百斤。
有着分身存在，修炼所造成的损伤都能免疫，根骨也就是上上之选，气血境的力量也就可以极力往上推高。
到底会到什么程度，不好说。
至于现在？
一百斤刚刚好！
聂无双站在一百斤的石锁前，摆下虎形桩，将三十六路拳架迅速打了一遍，全身气血激活。
做足了准备功夫后，俯下身，单手抓住石锁把手，双脚稍稍往外张开，超过齐肩宽，往下一蹲，随后猛地起身，力从地起，将那一百斤的石锁扔向了半空。
超过头顶四五尺的样子夹杂着凛冽的恶风掉落下来。
聂无双举起双手，一只手托住石锁底部，另一只手准确地抓住石锁把手，将石锁稳稳接住。
没有丝毫勉强，身形站得稳稳的。
脸上不见汗渍，也没见到大喘气。
看来，再来几次也没有什么问题。
顾白云深吸了一口气，眉头无意识地皱起。
果然，是气血境。
按道理，需得将虎啸山林三十六路拳架全都入门，且修炼到精通境界，方才能够慢慢锤炼出气血，哪怕是天赋根骨好的，这个时间最快也要两三个月。
拳架都还没学整齐，便踏入气血境？
实在是匪夷所思。
“对了，你说你要借银子？借来买养血丹？”
顾白云问道。
聂无双点了点头。
顾白云沉吟了片刻。
“这样，银子我就不给你了，我这里有十枚养血丹，你拿去用，也不用借，就当我对你的奖励……”
“养血丹有药毒，不能多吃，吞下一枚之后，需得等了几天，药性全部吸收，药毒也排出去不少之后，这才吞服第二枚，切记，切记，服丹莫要太过着急……”
顾白云丢给了聂无双一個瓷瓶，里面装着十枚养血丹。
十枚养血丹。
十两银子。
对顾白云来说不算什么。
他身为西院总教习，本就有给弟子们派发丹药的职责和权力，给谁不给谁，他可以做主。
将这些养血丹给那些废物，倒不如交给聂无双，结一份善缘。
毕竟，以后的事情，谁又知道呢？
聂无双离开之后，顾白云陷入沉思。
有些事情让他难以抉择。
……
魏县，城外往西百余里。
有着一片连绵的山脉，当地称之为牛头山，因为主峰形似牛头而得名。
在牛头山内，主峰和西侧山峰之间，有着一个山谷。
山谷内，有着一片连绵起伏的建筑，看似山庄，却又不是山庄，这里是上阳武馆的矿山所在之地，魏老虎的二叔魏仲南就是这里的一个小管事。
说是管事，其实也只是说着好听而已。
在矿山，他就是一个跑腿打杂的货色。
只是，因为是几辈都为武馆效力，算是嫡系成员，也就负责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譬如，他现在做的这件事。
山庄后院，有着一栋独立的建筑。
建筑是道观形式，依山而建，被山庄所包围，一片竹林遮挡，在山庄外面没法发现这道观。
道观外，竹林旁，有着一排房屋。
住着十几个护卫，魏仲南便是其中之一。
护卫们全都是武馆中院弟子出身，加上修炼出内劲的两个武师，负责看守这道观。
这里是矿山禁区。
魏仲南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头上戴着一个硕大的头套，有管子从头套后方探出，连在背着的一个气囊内。
如此，便能换气。
大抵能坚持半个时辰。
超过半个时辰，气囊的气用尽，也就会窒息而死。
头套里面有护目镜，用透明的水晶磨出来的镜片，视野不算良好，不过，足以看清外面。
即便全副武装，魏仲南仍然战战兢兢。
后面有一位和他一样装扮，两人抬着一张空的担架。
那一位亦是如此，若是看得见头套内他的脸，可见面色如土。
魏仲南掏出钥匙，打开道观的大门，缓缓推开厚重的木门。
“吱嘎……”
木门发出刺耳的声响，在后院回荡，两人抬着担架慢慢走了进去。
一刻钟后，他们走了回来，担架上多了一团被棉麻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形玩意。
武师陆平南走过去，看了看那玩意。
“老规矩，抬去烧了！”
“是，陆师。”
魏仲南和那人齐声应道。
陆平南看了一眼重新锁上的道观，眼中掠过一丝忌惮。
他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房间内，坐着一个四十多岁面相福泰仿佛富家翁的中年人。
这个人正是上阳武馆的三馆主万兴。
“三馆主，又失败了……”
“缺人了，下个月若是没有合适的人选？”
陆平南坐下说道。
“嗯！”
万兴点了点头。
“前段时间，临时招收了一批学徒，里面大部分都不到十七岁，应该能有人在十七岁前踏入气血境，我会让城里送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