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分道扬镳
    下半夜。
    血月在云层后忽隐忽现，大地时而猩红时而黑暗。
    天都山方向，不时有剑光飞起，仿佛闪电，照亮一方天地，不过，黑暗和猩红依旧是夜晚永恒的旋律。
    潮音阁外，数十黑影骤然闪现。
    当猩红月色淡去，被云层淹没时，像是同时得到了号令，数十黑影悄无声息地掠过了墙头，落在庭院，他们像是非常熟悉潮音阁的格局，事前排练过一样。
    分成了好几个小队朝着各自的目标院落扑去。
    剑光在黑暗中闪现，院门破裂的声音在暗夜中此起彼伏的响起，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声息。
    又过了一阵，方才有呼声传来。
    栖宿在树林中的夜鸟被呼声惊起，扑腾着翅膀，在林子上空盘旋片刻，再度落下。
    “没人！”
    大弟子说道。
    “我好恨啊！”
    “好！”
    收到了弟子传来的消息，说是潮音阁的新弟子天生剑体，他的儿子尹力已经带人前去半路截杀。
    却扑了个空！
    李燕真这老匹夫早有盘算，提前溜之大吉。
    老者也就知道事情不妙。
    “师父，入夜前，去那里传信的人便出发了！”
    矮胖老者仿佛咆哮一般说道。
    一个矮胖老者撕下蒙面黑巾，面色铁青。
    “这里也没人！”
    呼声在院落内此起彼伏。
    身为一字电剑门的门主，他并未就此放心，等着儿子带来的好消息，而是立刻纠集人手。
    一声怒吼，矮胖老者一剑劈出。
    他转过身，朝一侧喊道。
    “姓李的虽然狡猾，不过，他能去的地方不多，能够收留潮音阁的也就那几个剑派，须得在他找到靠山前干掉他们，你再去黑山坳，说是我增加了一倍价钱，买李燕真父子，还有那个天生剑体的脑袋！”
    剑光掠过，罡气纵横，眼前的院子轰然倒塌，尘烟四起。
    大弟子从黑暗中闪现出来，躬身站在他面前。
    “黑山坳那边的人，你有没有去通知？”
    “阿大，过来……”
    入夜后，儿子未回。
    专门为剑门干私活的黑剑客们尚未集结完毕，准备不够充分，即便如此，他还是有所决定，立刻带人前来潮音阁，正好在子夜前来到，休整半个时辰，方才发起攻击。
    “好！”
    大弟子点点头，往后退去，隐入黑暗中。
    ……
    同时间，在距离潮音阁一百多里开外的山路上，一行人正在冒着夜色赶路。
    突然间，队伍中有些骚动，停止了前行。
    “你说啥！”
    李云鹏愤怒的吼声在人群中响起。
    李燕真从队伍后方几个起落赶了过来，来到队伍前头，负责开路的李云鹏正在和几个同门对峙。
    “何事？”
    他望着那几人，面色不怒而威。
    “父亲……”
    李云鹏一脸不忿，便要说话。
    李燕真举起手，阻止了他。
    “伱不要说话，让你的师兄们说……”
    “师父！”
    那几个人互望了几眼，最终，一个人站了出来，朝李燕真抱拳躬身行了个礼。
    “说吧……”
    李燕真双手环抱在胸前。
    暂时来说，队伍分成了几部分。
    人数比较多的以那个弟子为中心，大概七八人，明显有共同的诉求，也有三四个弟子一脸茫然，不晓得发生了什么，聂无双和简一白夫妇则独自站在了一边。
    眼前这一幕，聂无双清楚得很。
    无非是大树将倒猢狲散。
    潮音阁本就朝不保夕，差一点便要跌出九品的品级，一旦跌出，剑派只能解散，招牌被摘。
    自家驻地只能由新晋升的剑门前来驻扎。
    对潮音阁的那些弟子来说，他们有两个选择，要嘛投入新的剑派，从头再来，要嘛随着李家父子离开，成为流浪剑客，期望日后东山再起。
    眼前这些人或许打着第一个选择的主意。
    但是，李燕真连夜带人落跑打乱了他们的机会，没人是蠢货，他们虽然不晓得内情，却也知道有可能存在灭门之祸。
    不然，李燕真不会这样做。
    如果，一艘船在将要倾覆的时候，你不提前跳下去，多半会随着沉船沉入河底。
    此时，那些弟子不过是想跳船而已。
    同生死，共患难！
    说的容易，其实很难！
    “师父，我们想要请个假，我们入门已经超过十年，不够格去参加八方剑会，既然如此，倒不如趁这点时间去处理一下私事，等八方剑会结束之后，再回潮音阁……”
    站在李燕真面前那人支吾着说道。
    “十三年……”
    “十三年七个月十六天……”
    李燕真说道。
    “咦？”
    那人一脸懵。
    “小七，你入门十三年七个月十六天……”
    李燕真的语气略显沉痛。
    小七一脸愧疚，低下头。
    他没想到李燕真居然记得这么清楚，也就对自家等人的所作所为有些愧疚，但是……
    再深的感情也没有自己的性命重要！
    拜入潮音阁十三年，其中经历了不少腥风血雨，十三年间，不少同门死于非命，他们能够坚持到现在，说真的，已经足够努力了，完全对得起师门。
    陪葬？
    敬请不敏！
    沉吟半天，李燕真有所决定。
    “既然……你们有私事要处理，那就去吧，若是日后我们返回了潮音阁，你们收到消息回来便是，若是有什么意外，潮音阁不复存在，我允许你们脱离师门……”
    “父亲！”
    李云鹏喊道。
    李燕真严厉地看了他一眼。
    李云鹏噤声。
    李燕真转头望向剩下的为数不多一脸茫然手足无措的其他弟子，笑着向他们说道。
    “你们也一样……”
    “师父！”
    有人满含热泪地喊道。
    “师父，我不走！”
    有人则朝李燕真跪下磕了三个响头，转身持剑消失在黑暗中。
    也有人热泪纵横怎么也不走，也就留了下来，虽然，这样的人不多，只有两三个。
    每个人的选择不同，却很难说什么是非对错。
    其实，聂无双也可以一走了之。
    剑道初解到手，也没什么可留恋的。
    放了卫星，难免引人注目，还不如隐姓埋名，换一个地方，聂风也可以变成步惊云。
    年轻时候的郭天王长得也不差。
    不过，他没有这样做。
    他愿意陪着李家父子走下去。
    因果已经结下，须得自己了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