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路没接她这话,就这么隔着蚊帐看着她。
季桃被他看得受不了,就连呼吸都有些不太顺。
她转开了视线,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背上被蚊子叮起来的那一个包。
两人谁都没说话,房间里面的空气都像是胶着在一块了一样。
过了几秒,季桃觑了他一眼。
他还在看着她,那双眼眸深得跟今天晚上的夜色一样。
季桃莫名就想起他昨天晚上赶过来的时候,也是这样看着她的。
她脑子突然有些空,思绪都凝固了一眼,嘴不受控制地说了一句:“你有套吗?”
话说完,季桃就回过神来了。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她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这话是能说的吗?
季桃你是不是疯了?
周路其实少有这样不要脸,他自认不是君子,但也不是个小人。
季桃不愿意,他自然不会强来的。
只是这么多年,他就上过这么一个女人,心里面知道她想什么,他也没有什么想纠缠的想法。
露水情缘就露水情缘,人生在世,及时享乐。
这些事情,有了第一次跟有两次三次有什么区别?
反正都试过了,何必再忍着呢?
不过她今天晚上明显不是很乐意,他也没想要继续。
没想到,她现在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不过她这个问题倒是个好问题。
周路转身将灯关了,然后撩开蚊帐重新躺在了床上:“睡吧。”
他没有套。
季桃听到他这话,松了口气,连忙躺了下去。
只是她睡不着,睡不着就算了,莫名其妙就想起自己之前做的那些春天的梦。
季桃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闭上眼睛数着绵羊,努力入睡。
反倒是一旁的周路,躺下后就没动静了,呼吸绵长,好像睡着了。
季桃数到第三百六十七只绵羊,走了一下神,想到毕业前跟大学室友她们的交心夜谈。
她的大学室友都是外省的,她就更不用说了,来自偏远的地方。
一线城市她毕业自认没有能力留下来,所以她很早就规划好自己毕业会去哪里了。
其他人有两个选择留下的,有两个选择回到自己家考编制,还有一个选择去北上。
总之,毕业之后,她们就要各奔东西了。
她们宿舍关系还不错,大概是觉得之后见面难,那一天夜里面应该是大家最后那样的一个晚上,聊天不免就放开了许多。
大家聊到了很多,聊到了过去也聊到了未来。
宿舍里面有两个女生都有男朋友,也不知道谁开的口,问他们做过没有,什么感觉,第一次到底疼不疼。
季桃平时都在兼职打工,跟她们关系其实并没有很亲密,她惯常了沉默,这样的话题,没想到问到了她的身上。
她整天都忙着学费生活费,哪里有心情谈男朋友。
而且大学的恋爱固然美好,却也充满了不稳定。
她早早就知道大学的恋爱很多都是无疾而终,而她并不喜欢自己掌握不住的未来,所以尽管不少人追过她,季桃都没有动过任何的想法。
当然,这也和追她的男生里面都不是她喜欢的类型有关。
但不管怎么说,她大学四年,都没有谈恋爱就是了。
这个问题问到她这里,她除了没有就是不知道。
她们自然也是知道的,不过是好奇,有不死心的,还问她高中有没有谈过,季桃的答案自然是一样的。
话题突然就到她身上了,平时说话比较大胆的一个室友感慨了一句:“桃桃,其实你也不用想太多,现在谈恋爱又不都是会有以后的,你要是真遇上喜欢的,谈谈也无妨,如果身材好体力好的,试试床上功夫也不错。”
季桃当时听了,面红耳赤地不敢说话,其他人却你一句我一句。
“桃桃你身材那么好,我要是男的,我都得把持不住,你总藏着掖着,也太浪费了!”
“哼哼,我觉得包子说得不错,桃桃你绷得太紧了。其实大二追你的那个体育生学长我觉得你试试也不亏,我听说体育生体力很好,趁年轻,好好享受一下,释放一下压力,也蛮好的,道德包袱不要那么重嘛~”
“你们这么说,我突然好奇,桃桃有没有看过片子,哈哈哈。”
大概是她平时总是在打工,她们都看不过去,那天晚上的后面,大家都劝她,以后真的碰上喜欢的,别想那么多以后,先在一起快乐再说。
那些话太过赤裸了,季桃现在想起来,都还是忍不住面红耳赤。
客观评价,周路在这方面,确实是挺厉害的。
虽然她之前没有吃过猪肉,但也见过猪跑。
再加上她过去一个月在老胖儿兼职,烧烤摊喝酒的人不少,喝醉了就会胡说八道,说一些平时不敢说的话。
季桃听了不少这方面的八卦,当时没多想,现在细想,不免就对比出来了。
其实,她也没什么吃亏的。
周路看着也不是花心的人,上次他好像说是第一次。
他是第一次,她也是第一次。
有些念头不能起来,一旦起来了,想要摁下去就很难。
现在好了,季桃满脑子都是“不会吃亏”。
她和周路之间,确实是算不上她吃亏。
周路这人,除了出身差些、学历差,人并不比她差哪儿去。
尽管没有接触多久,但季桃也看得出来,周路跟这里的人不一样,就是上过大学再回来的程亚乐也不如他。
可出身是一个人最难逾越的鸿沟,周路他和她,确实不是一路人。
她费尽心思考出大山,更不愿意再回去。
但如果,如果只是求个男欢女爱,周路确实是个很好的选择。
况且,她以后遇到的人,未必能有他一半,毕竟现在的男人,天天都坐着不动,在床上能动几下?
季桃发现自己越想越离谱,可这心思一点起来,心里面就像是有一根线在拉扯着她往这边走。
外面的雨还下着,后面是林子,雨水先落在树上再打到窗上,声音噼里啪啦的,大的很。
不能完全关紧的窗渗着风进来,本来是冷的,她却觉得莫名地觉得热。
那燥热不知道从何而来,一开始她只觉得身体有些人,想把被子拉开一些,好让空气进来。
可她小心翼翼地把被子拉开后,那燥热还是消减不了半分,不仅仅消减不了半分,甚至是压不住地往上冲。
季桃觉得唇干,想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