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琳正跟赵奶聊着周路的事情，没想到人就过来了。
    看到周路，邓琳脸有些红，不等赵奶吩咐，她就起身给周路倒了杯水。
    周路接过，没喝，只把月饼放到桌面上，说了些感谢的话，然后又放下一千块，是周涛这个月和下个月的伙食费。
    赵奶说太客气了，周路回了句应该的，然后又拿出五十块：“奶，待会儿和今晚，麻烦你把我饭也做了，让周涛端过来给我就好了。”
    这次，赵奶是真的觉得周路太客气了。
    周路愿意在她这儿吃饭，这可是个好机会，她一点儿都不想跟周路分不那么清楚。
    不过周路放下钱就说回去了，赵奶惦记着让邓琳去跟周路相处，也顾不上把五十块塞回去，连忙用手碰了一下自己孙女，挤着眼睛给邓琳打眼色：“下着雨，你送送你路哥，也给你路哥说说小涛的事情。”
    “我——”
    “不用。”
    邓琳想说她没什么周涛的事情跟周路说，她又不是周涛的班主任。
    但人被自己奶一推，邓琳也明白过来，把堂屋门口上斜放着的伞一拿就追出去了。
    周路和赵奶家说是邻居，但并不是真的毗邻而居。
    周路的房子在路口的第二家，赵奶的房子要里面一点，两家隔了二三十米的距离。
    周路走得快，邓琳追上去的时候，他人都已经走出院子好几米了。
    “路哥！”
    女声从后面传来，周路皱了一下眉，不动声色地加快了步伐。
    邓琳跑着追上：“路哥，我跟你说说小涛的事情！”
    听到周涛相关，周路才缓了步伐，“周涛怎么了？”
    邓琳举着伞往他的头偏过去，周路直接走到旁边人家的屋檐下，“周涛是不是调皮了？”
    邓琳摇着头，“没什么，我就是想问问路哥你——”
    到底是有些害羞，邓琳不好意思问出口。
    周路却了然，他无意跟邓琳纠缠，实际上，除了季桃，他都跟任何女人都无意发生点什么。
    邓琳长得确实不差，家境虽然差些，可好歹是读了大专，在市里面上班，在这乡里面，个人条件算是挺好的了。
    但周涛还得在赵奶家吃饭，周路没把话说明白，而是装不懂：“你想问什么？想换工作吗？”
    周路说着，从裤袋里面摸了包烟出来，低头点了一根。
    女人都挺不喜欢男人抽烟的，季桃就是。
    邓琳看着眼前的男人，明明小时候他们还一起玩过，用比较流行的说法，他们也算是青梅竹马了。
    他们以前玩得比较好的五六个人，从前总是把她和周路凑到一块，可邓琳那时候并不喜欢听到那些话，有一次还因为这些话生气了。
    五年前，她到到外市上大专，周路去打工，刚开始的一两年他们还有联系，周路也喜欢跟她说自己打工的事情，她好几次觉得厌烦就拖延着回复消息，慢慢的周路也就不怎么找到了。
    他们最后一次联系是两年前，周路问她什么时候毕业，他去参加她毕业典礼。
    她不想周路去找她，就故意在毕业后才说，周路也没再回复她的消息了。
    一直到今年，周路突然回来，他们几人上门找周路，周路对他们的态度冷淡得很。
    邓琳觉得可能是自己以前做得过分了，也没脸再找他叙旧。
    只是这次回来的周路，像是换了个人一样，人长高了，脸也好看了。
    邓琳好几次回家，看到他开着摩托车路过自己家门口，虽然只看到侧脸，心口还是砰砰砰地跳个不停。
    大概人都是比较犯贱，从前周路赶着贴到她跟前，她看不上周路，现在周路对她爱搭不理，她却发现自己喜欢上周路。
    或许是这两年身边的朋友都结婚了，邓琳也有些渴望婚姻，想到周路，就不免想起以前小时候的事情。
    周路比她大三岁，但乡里面的小孩差不多年纪都能玩一块。
    她父母早逝，和亲哥跟着爷奶生活，四五岁就得上山割猪草喂猪。
    周路小时候力气大，干活快，他经常帮她割猪草。
    小时候大家家里都穷，好不容易要吃点肉，不是过年就是过节。
    有一回周路跟他爸妈去隔壁村吃席，偷偷藏了三块红烧肉在口袋，带回来给她吃。
    想得越多，邓琳就越后悔以前对周路的冷淡。
    周路以前是不抽烟的，起码出去打工前都是不抽烟的。
    这是邓琳第一次见周路抽烟，她们公司里面不少男人都抽烟，邓琳闻到烟味就烦躁。
    可现在，周路在她跟前咬着烟，冷漠的样子越发显得五官凌厉深邃，带着让她不可抗拒的吸引。
    邓琳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捉住了周路身侧的手： “周路，你出去前说的话还算数吗？”
    周路二十岁那一年决定去外省打工，临走前找到她，让她等他，他攒够钱了，就回来娶她。
    邓琳觉得他出去见识了花花世界，就不会记着这些话了，自己也没当真。
    可现在，她却觉得他要是当真，也挺好的。
    周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抓住的手，无波的双眸抬起，冷冷地看着邓琳：“我说过的话太多了，你指的是哪一句？”
    邓琳被他的眼神吓到，手颤了一下，“你，你说过，你攒够钱了，就回来娶我——”
    周路直接挣开了她的手：“你答应了吗？”
    邓邻脸色一白，咬着唇，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周路掐了烟：“周涛谢谢你们照顾，如果钱不够，我可以再加。”
    至于别的，她想都别想。
    “不是，我，我没有这个意思。”
    邓琳长得确实不错，就算是皮肤不白皙，可五官秀气，上大专的时候也有不少的男生追她，她也谈过一两段恋爱，不过都分手了。
    分手的时候她都没觉得那么难堪，现在在周路跟前，邓琳却无地自容得很。
    周路话都不想多说一个字，直接就抬腿快步往家里面走。
    邓琳抬起头，双眼红红地看着周路的背影。
    不知道为什么，邓琳觉得，眼前的这个周路已经不是记忆中的周路了。
    可她喜欢的，却是眼前的周路。
    周路快步回到家里面，见周涛在认真做作业，他没出声，回了房间。
    这房子里面什么都没有，除了手机，周路什么消遣的东西都没有。
    他在木床边上坐了一会儿，拿出手机，点开了和季桃的微信对话框，发了条消息过去：今天有事吗？
    季桃今天没什么事，看到周路的消息的时候她正在写着日记。
    原本以为周路生气了，跟他去厂里面的事情多半是不成了，没想到这会儿收到他的消息，季桃马上就回消息了：没什么事。
    虽然还有作业要改，但她赶赶就好了。
    周路第二条消息紧跟着就过来了：周涛英语不太会，能过来教教她吗？
    季桃也没多想：我吃了午饭过去？
    周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