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嬷嬷似是没有看见叶芷昔眼中的冷意，听见温婉的声调，还以为自己逃过一劫，心里重重松了口气。
“多谢大小姐不杀之恩！”
“不杀？”叶芷昔冷冷一声，扫了一眼身边已经气息全无的嬷嬷，幽幽开口：“她不过奉命动手，如今就已落得如此下场。赵嬷嬷那一板子，可是从你手里落下的，你觉得本小姐会不杀你？”
便是全尸，今日也是留不得的！
叶芷昔眯起眸子，满脸冷酷。
“大小姐……”嬷嬷仿佛是不相信自己听见的，怔愣抬头对上一双冷锐的眼睛。
从一双漆黑清眸中，她已经看到自己的结局。
嬷嬷见状不对，额头上已经渗出层层冷汗，匍匐在她脚边，紧紧拽着叶芷昔的裙裾，“求大小姐开恩……求大小姐饶命……”
面对嬷嬷苦苦哀求，叶芷昔眼中没有半点怜悯，抬脚踩在拽着裙角的手，垂眸冷视匍匐在地上的人。
“方才你动手时，可顾念过她已年过花甲？可想过能否熬得住你的一板子？”
话音一落，叶芷昔脚下微微用力，只听‘咔嚓’一声，嬷嬷的手就被踩断了。
“啊……”
嬷嬷痛得惨叫一声，抓着断裂的手，疼得满地打滚，连求饶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周围的下人早已吓得瑟瑟发抖，而叶芷昔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语气轻慢开口：“来人，给本小姐将她架在凳子上，让她也尝尝被人打板子是什么滋味！”
话音一落，不多时就有两个小厮从月门外跑了进来，一左一右将全身瘫软的嬷嬷架在了长凳上。
一想到那么宽厚的板子要打在自己身上，那嬷嬷就已经吓得心口砰砰砰跳个不停。
“二小姐……救命……二小姐……”
老婆子扯着嗓子喊的撕心裂肺。
可她哪里知道眼前的叶婉清都已经自顾不暇，听见叶芷昔冰冷森然的声音，只觉头皮发麻，紧紧拽着茯苓的手，双腿控制不住往后退。
叶芷昔目光寒凉扫了一眼叶婉清，红唇勾起一抹冷笑，廊下的烛火落在满是脓疮的脸上，显得格外瘆人。
她将板子丢在将赵嬷嬷拖出来的两个粗使婆子面前，“你们俩如果还想活命，就给我将她狠狠地打，直到本小姐满意为止！”
趴在地上的两个粗使婆子相互看了一眼，一人捡起一根板子来到长凳两边。
“好好打。”
“是！”
粗使婆子也想活命，不得不听从叶芷昔的话。
两人拿着板子，往自己双手啐了一口，搓了两下后就高高将板子举了起来。
为了活命，她们每一下都用尽了全力。
一开始，还听得见声音，几板子下去后，长椅上的人彻底没声了。
饶是如此，叶芷昔依然没有喊停，两个粗使婆子只能接着打，直到板子上的人腰部以下的位置鲜血淋漓，没有一块好肉，她才幽幽的说了句：
“行了，停下吧！看看还有没有气。”
一个小厮上前，伸手探了探嬷嬷的鼻息，答道：“大小姐，没气儿了！”
“我记得青峰山北面好像有老虎，那就把她们俩都丢去青峰山吧！”
“是！”
两个小厮面无表情将两个没了气息的嬷嬷拖走。
满是血腥的气味充斥着整个庭院，叶芷昔拧着眉，掩住口鼻，斜飞入鬓的眉梢微微上挑，似笑非笑看着脸色煞白的叶婉清。
“现在，这泼天的富贵该轮到你了。”
叶婉清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眼底满是恐惧。
这算哪门子的富贵……
“你……你别过来，否则……否则我就要叫人了……茯苓，去请我爹和我娘来，快……”
“小姐，奴婢……”走不动！
茯苓也早已被吓得两眼发昏，哪里还有半分力气去叫人。
叶婉清咬着牙，啐了一句：“没用的东西！”
“……”茯苓。
你有用，你跑出去告状啊！
就在叶婉清呵斥茯苓的时候，叶芷昔已经走到她面前，纤细的五指掐住她白皙的脖子，脸上带着妖魅的笑容。
“叶芷昔，你想干什么？”
叶婉清抓住脖子上的手，还没来得及掰开，一股强大的窒息感令她忍不住大口大口的呼吸起来。
叶芷昔冷笑：“你三番五次来找我麻烦，我当然是要给你一点教训。”
说完，她微微垂首，眼风扫过地上的一滩血迹，又冷幽幽开口，“显然是从前给你的教训不够，所以才让你以为我还是从前的软柿子。”
“既然你不想活了，那我……成、全、你！”
最后三个字，就像榔头一下一下敲在叶婉清心尖上。
她后悔了，不该不听娘的话。
“我……我……”
求饶的话到了嘴边，又被她咽了下去。骨子里的高傲不允许她低头。
可是，如果不求饶，眼前的女人会真的杀了她。
叶芷昔的手一点一点在收紧，叶婉清也感觉呼吸越来越稀薄。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大小姐，莫要冲动！”
叶芷昔闻声望去，看见桑榆已经换上自己的衣服，款款朝自己走过来。
“你在为她求情？”叶芷昔眯着眼睛，脑子里快速闪过几个念头，看向桑榆的眼神多了几分冷意。
“奴婢是为大小姐着想。”
桑榆摇头，薄唇溢出一抹轻笑，一双漂亮的凤眼，快速闪过一抹苦涩。
大小姐怀疑她了。
“方才那两个不过是府里的下人，死了就死了，哪个贵族世家宅子里，每年不都有几个下人死得不明不白。但您若是动了二小姐，事情可就没有那么容易解决了，无论是太子还是夫人和侯爷，都不会轻易饶了您。”
“桑榆，我没想过你竟然会帮着她说话。”叶芷昔眼中的杀气一闪而过。
随后，轻笑了出来。
“不过，你说的没错，动了她，我会有很多麻烦。”
她本就没有打算要叶婉清的命，不过是给她一点警告罢了。
叶婉清现在还不能死，她要让她坐上高位，然后重重的摔入泥潭，最后如蝼蚁一般开口求她给她一条生路。
“滚吧！”叶芷昔收回手，冰冷的声音带着不容置喙的语气。
如获重生般的叶婉清再也没有了刚来的嚣张气焰，撒腿就跑得飞快，好像后面有穷追不舍的厉鬼。
其他人也如获大赦般，灰溜溜压着脑袋跑得比兔子还快。
偌大的院子，终于恢复安静。
叶芷昔望向一旁微微低头的桑榆，冷冷道：“你……跟我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