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先生满脸怒气,破口斥道:“好你个混小子,课堂之上公然颂扬有伤风化的情色文章,你还知不知羞耻?你……你小子心思不用在正道上,年纪轻轻却沉溺于男女情色之中,实乃一个劣根不净,不可教化之徒。”
跳蚤儿爬起身来,揉弄着酸麻的脚脖子,一脸委屈,却不肯认错,铮铮然辩解道:“老师,你的想法太过迂腐,年轻人搞点情媛之事是很平常的事嘛,此乃人之本性呀。像我们这个生龙活虎的年龄,正是精力充沛体力充盈好年华,不让我们想女人是做不到得,就算您把我们锁在书房里死读书,满脑子里也飘着女人的影子呀,如果不适当意淫一下子,释放一下情感,只怕就此憋出病来啦。
而且你还教导我们说:‘孔子曰:食色性也,人之色……色……铯欲存焉。’连孔子他老人家都曰了,这吃饭和性都是人的欲望,没啥区别嘛,我们年轻人想想女人又有何伤风化之处呢?”
好个跳蚤儿,色胆包天,胆敢和老师大讲男女之道,竟还把老师气得够呛,口才很不错嘛,有点似我小健哥的神勇风采。小健哥越看越叫爽,越看越觉得这哥们跳蚤儿智斗老先生就是自己小健哥智斗老先生的翻版。
听到最后忽觉跳蚤儿话有纰漏,向前探探头,双手做喇叭状,搞了个通话动作,面向跳蚤儿,悄声纠正道:“哥们,说错啦,‘食色性也’乃是老孟子说得,老孔说得是‘饮食男女,人之大欲也。’”暗中提醒跳蚤儿及时改正口误,以免所言被老先生贻笑大方。小健哥古文修养还不赖,孔孟之言还是分得清的,这一点要强过跳蚤儿。
跳蚤儿耳听哥们悄语,及时将错话改正了过来,脸色更加坦然了。
课堂之上大谈男女情事,言语粗鄙不堪,毫无羞耻之感,简直就是没修养的小痞子所为。姜老先生被跳蚤儿气得够呛,听了跳蚤儿的一番色理学说,肚皮又鼓又涨,简直要炸了肺,怒不可遏:“放肆,你这个放荡小儿,……一派胡言乱语……”实在不知该当怎么出言教训这个小色鬼才好。
跳蚤儿自觉所言附和人情常理,继续振振有词大讲道理:“老师,你要了解我们年轻人的心态嘛,您不是说过,教书育人应因材施教吗?根据每个人的兴趣爱好实行个性教育,才能发掘身上深藏的特长优点吗。你说小儿我好色,小儿承认就是,好色风流就是小儿的特长,但小儿好色风流也未必是坏事呀,科学证明人越风流好色越能激发智力潜能,自古以来才子多风流呀,你像晋之潘安子、汉之司马相如、唐之伯虎儿、我朝之才子柳永仔……那一个不是好色风流的才子,老师不该对此有成见,应该因势利导……”
姜老先生一拍桌子,气得胡子都炸起来了,怒斥道:“无知小儿,你……还敢顶嘴……”
跳蚤儿见老师怒发冲冠,青脸变紫呈猪肝色,其势如食人猛狮,从来没见过斯斯文文的老先生会变得如此狰狞,这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看来自己的风流才子理论很不得老师口味,反而彻底把老师给激怒了。
但他生性刁顽,好强争胜,出口肆意无忌,就爱和别人斗嘴,正欲再和老师细论一番道理,姜老先生猛地抄起桌上戒尺,指向西面墙壁上一副书联,厉声道:“混小子,给我看清楚,学堂十六字训言是怎么写的,你还有没有把为师放在眼里。”
只见西面宽阔的墙壁上垂挂有一副四尺来长长联,上面浓墨重书:尊师、重道、礼义、廉耻八个醒目大字。东面墙壁上亦对称挂有一副同等尺寸的长联,上书:戒骄、戒躁、自省、自悟。两联合一正是学堂十六字戒言学训。
除此,在房门两侧还挂有一对短副对联,上写:一片无情竹,不打书不读;父母若溺你,不必送来读。
看着这些个书联,跳蚤儿挠挠头,不得其解道:“老师,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呀……”有点想不通,不知老先生为何让自己看长联。
姜老先生见他神色轻浮,仍未有悔罪之意,还以为他故意装傻,憋着一肚子气就要发作,这当儿,突见一直在旁看热闹的蔡青霍地从座位上立起身来。
眼见姜老先生与跳蚤儿纠缠不清,恰是在老师面前表现自己的好时机,蔡青挺身而出,假作打抱不平为老师出气,手指跳蚤儿,抢先呵斥道:“十六字学训里首当其冲的就是尊师重道,你蔑视学训,公然顶撞师长,已是犯了对师长大不敬之罪,竟然还装疯卖傻,实在是没素养的刁顽之徒。”
跳蚤儿抬头望了望墙壁上的长联,这才想起还有学训这么回事,读书两年多了这两幅对联还真没正儿八经看过,看不看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自己行为自律就是了,挂个长联不过就是搞搞形式罢了,自觉心里头压根儿就没有不尊重师长的想法,而蔡青却在旁边煽风点火,这不是有意搞打击报复么,心里头既恼怒又来气。
正要开口分辨,蔡青面向老先生,双手一拱,凛然道:“老师,此人公然扰乱课堂纪律,对老师您大不敬,态度极端恶劣,且无丝毫悔改之意,对此刁顽不化之徒,老师切不可心慈手软,一定要给于严惩,不然何能维护课堂纪律。”
姜老先生略一犹豫,点头道:“不打不成教。”
便扭头向跳蚤儿喝斥道:“你给我过来。”
跳蚤儿来不及反驳,听到老师严厉的口气,只好垂首乖乖走了过去。
姜老先生厉声道:“跪下。”
跳蚤儿不服,抬头道:“老师,我冤枉呀……”申辩无门,只好无奈地跪倒在地。
姜老先生令他伸出手掌受罚,接着抄起案桌上的一柄戒尺“啪啪啪”就是三尺子,直打得跳蚤儿手掌心钻心的痛,“嗷嗷”地叫个不停。
姜老先生一边严声训斥,一边又是狠抽三戒尺。这跳蚤儿本是官宦世家子弟,一身娇贵之躯,生得是细皮嫩肉,哪里受得这般苦,痛得鼻涕都流出来了。
蔡青见了这情景,在旁边偷笑不止,心里说不出的快意。
这小子一句谗言就让兄弟受尽了苦头,实在是太可恶了,小健哥几人看到蔡青得意的模样,心里都是恨得咬牙切齿,暗地里发誓一定要收拾了这混蛋替兄弟跳蚤儿出气。
姜老先生一连抽了跳蚤儿十戒尺,把他的手掌都抽红肿了。跳蚤儿捂着通红的手掌,越想越来气,扭头看向蔡青,满脸愤恨地朝他瞪了一眼,碍着老师的面子不便发作,就低声骂了一句:“操伱妈蛋,日后小爷让你血债血还,非把你收拾了。”
那料蔡青颇有心计,忽地又立起身来,继续扇风点火道:“老师,这小子满嘴恶语恐吓同学,请求您再给予重重严惩,惩罚太轻,不足以让他记住教训。”
日呀!接连搅舌头整人,实在是个卑鄙小人,全场都骚动起来。这解解恨也就罢了,还把人往死里整,真他马的不是玩意。小健哥和众小弟们无不对他极尽鄙视,恨不得上前给他几耳光,先给他点教训尝尝。
跳蚤儿再也受不了这个气,暴跳起来,手指蔡青,破口大骂道:“你这个人渣,背后里搅舌头,还是不是男人,有种的出去单挑。”
一看形式要犟起来,姜老先生发话道:“金飞,要注意言辞,不可一口污言秽语。”
那料跳蚤儿脑门冒火,火爆脾气冲上来任谁也劝不住,指着蔡青鼻子就是破口大骂。
蔡青本就是故意找茬,目的就是招惹跳蚤儿上套,时机已到,立时面露狰狞,狠狠道:“金飞,你在课堂之上恶言恐吓同学,还公然顶撞老师,太过猖狂,不可饶恕,对于你这个刁蛮顽劣之徒,不严惩不足以平人心,姜老师手软下不了手,那就让我来代替老先生教训你。”
跳蚤儿毫不畏惧,跳起老高,撸起袖子,道:“有胆你就
来。”
蔡青猛地一声大喝,掷地有声:“庞捕头,给我拿下。”
好无耻,又搬出了条子,动不动就用条子压人,众人好
不鄙视。
庞捕头哈巴狗似地应了一声,领着两个手持木杖的衙役走上前来,没待跳蚤儿缓过神来,一边一个便将他胁持起来。跳蚤儿只觉双臂被掐得发麻,身子都给提到了半空。两名衙役将他从书桌边提到讲台前,熟练地在脚下使了个绊,将他摔趴在地,接着两个虎狼衙差蹲下身子,叉手紧紧压住其臂膀,而后门外又走进来两名手持木杖的衙役,走上前来,二话不说,就抡起板子猛力拍下去,两大板子抡下去,跳蚤儿就杀猪似地嚎叫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