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国庆节了,厂子里开始贴大红字,“欢度国庆”,听说还要发点福利,不知道具体发什么。
连着三四天的中午,葛英杰、我、还有内包装的杨玉芝我们几个都去贺红英、倪芳彬的房子里帮忙整理下东西,另外去帮忙的还有倪芳彬他们车间的人,偶尔罗振国和薛珍两口子也去帮忙。
他们男士负责装窗帘轨道、以及处理费力气的活,我们女的就负责打扫犄角旮旯的卫生,然后把各种柜子上贴喜字。
他们家两个卧室和客厅是贺红英做的粉色的窗帘,洗手间装的百叶窗,阳台上,是维保车间他们帮忙焊的晾衣杆,下面还给焊了堆放杂物的货架子,倪芳彬和贺红英自己刷的白色油漆,
客厅的沙发,是贺红英做的淡蓝色的沙发罩;床罩也是贺红英做的粉色带暗纹的仿丝绸料子,电视机和洗衣机是采购科的同事找人帮忙买的批发价,煤气罐和燃气灶以及厨房很多用品都是贺红英大哥和姐姐们出钱给买的,说是等婚后了再给拿一点家里用过的还很新的锅碗瓢盆过来。
等大家帮忙都整理好东西、贴好了喜字、对联、客厅也拉好拉花之后,整个房子显得喜气洋洋的。
倪芳彬最后跟大家说,婚礼在老家举办,厂子这边比较远,请喜酒的话就回来再请大家。
吕松然和吴慧梅在九月二十八号晚上,请同事去喝的喜酒,人去的不多,听说大部分都是维保车间的,有几个是办公楼楼上的同事。相隔这么远才请吃喜酒,也是特立独行的两口子了。
景利民和申荣月婚礼 是在国庆节当天举行的,办公楼楼上的人,几乎都全体出动了,石连海和梁德明作为主婚人和重要嘉宾都去了,还有就是车间主任、和仓库主任还有销售科的郑国强。
我是二十九号中午到的家,连三十号的班也没上,刚好赶上秋收,姐夫和姐姐和外甥都来帮忙了,吃过午饭,我就跟着一起去地里收花生了。
父亲、姐姐、姐夫在前面抡大镐把花生从地里刨出来,我、母亲和小外甥在后面蹲着或猫腰抖擞秧子的土,然后按照一垄一垄的摆放整齐,晒在地里。
小外甥干一会儿活,就要提出来“我喝水!”“我去尿!”,要么一会儿就说“姥姥,我腰痛!”
父亲气的说他,“小孩子家家的,哪里有腰?”不过小家伙都不带怕他姥爷的,还是歪着小脸,扶着后腰,分辩着,“姥爷你看看,这就是我的腰!”
让我们一群人笑的也直不起腰来了。
天都黑透了,小外甥都说了快一百次“回家吧,太阳都回家了。”我们才回去。
父亲赶着驴车,我和外甥坐车;姐夫骑自行车,姐姐也骑着车带着母亲先走,他们要回家做饭的。
我们到家的时候,妹妹已经到家了,她把猪食都沏好了,也喂了猪,狗和鸡也都喂好了,她还烧了水,等大家回去后洗脸。
母亲和大姐回去后,洗完手脸准备做饭,妹妹就负责添火。
晚上煮的面汤,中午剩下一点饼,还有点剩菜,大家就乎着吃的。
都刷完了碗筷,我们一群人又到前当街的小场里,剥棒子皮,斜对面的二哥家也是打夜战,还有东面斜对门一个叔叔家也是。
十点多了,小外甥早就回家睡觉了,我们开始收拾棒子皮,摊开晾晾,把剥好的棒子装袋子拉到房顶上去摊开晾。
父亲和姐夫去了房顶,姐姐、小妹、母亲和我负责装袋子,负责拉到房檐下,然后绑钩子,没几次,我几乎就瘫了。
姐姐的力气大,也不怕苦,大部分都是她跟妹妹一起拉到房檐底下的。
母亲面对装袋子的我,开启了嫌弃模式,“你看你,干啥都不行,你看你姐,刨花生,比你姐夫都能干;回家跟着做饭,这会儿又来回的拉棒子;你能干啥?干活没窍门,下力气还是没有!真是搁哪儿哪儿不行!连你妹妹都不如,你看看小丫头,放学回家了喂猪喂鸡喂狗,都不用吩咐的,你能干?啥也不会,还不想学,也不动脑筋,真是的,要你也不知道能干啥。”
我看她一眼,都不能搭腔,你说话了就是犟嘴,就是不听话,就是除了吃喝也就只会犟嘴的人。
我闷着头努力的去装袋子,强撑着一个人拽一袋子拉到房檐下,姐姐心疼我,“不用你了,要不你跟三丫头换换,咱们俩拉,她去装!”
说完,拿手去指妹妹,妹妹很乖巧的去装袋子了,我跟姐姐一起抬。
快十二点了,二婶婶过来喊姐夫去她家睡觉,我们也才停下来收拾整理后续的事情。
最后,快一点了,洗脸和手,脱了衣服躺被窝里了。
早上五点就听到母亲擦擦的起来做饭了,我们几个挨个起来,炕上只留下了外甥一个人呼呼的睡,跟小猪一样香甜的样子,让人看了就嫉妒。
我动作慢,主要是没睡醒,浑身还酸痛,所以我就留下叠被子,扫抗。
等我把外甥折腾到炕头一边,把炕收拾出来,姐姐妹妹还有父亲他们都在外面干完活回来了。
我下炕准备洗脸,被母亲发现又一通数落,“早上喊半天不起来,你爸他们都干活回来了,你这里还头没梳脸没洗,这要是在家里,也是个懒媳妇,有人要没人要都说不准。你看看你妹妹,不比你小?早就起来干活去了;你姐,昨天抡大镐一天,晚上拉袋子,哪样不比你多干?你这里还跟个小姐一样的磨磨蹭蹭的。”
父亲进屋来的时候,说了母亲一顿,“她就回来两天,你没事叨咕啥啊。”
“是啊,你是亲爹,我是后妈,我都不能说她呗!她吃我的、喝我的,养她这么大,供她上学,我还对不起她,不能说了啊?”
我没敢哭,虽然很想。
我有点后悔这么早回来了,早知道上一天班,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