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得法忘法
禁地中，
庞斑目不斜视，悠然前行。
他循着和自己气机相触的方位，心里无比的平静。
越是到大战前夕，庞斑的心态越发强大。
泰山崩而色不改。
不多时，原本只是阁楼园林交错分布的皇宫，突然出现一阵流水“潺潺”声。
庞斑含笑望去，
只见一个白衣胜雪，身姿挺拔的光头男子背对着他，赤着双脚蹲在流水旁，无比专注的看着流水的变化。
庞斑眼中露出欣喜之色，他走到光头僧人身边，同样蹲在地上，观察着流水的变化。
“你终于来了。”
光头僧人转头看向庞斑，脸上露出赤子般的笑容。
庞斑颔首回道：“我们终于见面了。”
白衣僧人，就是庞斑此行要找的鹰缘。
庞斑的回应中，带着无限的感叹。
当年他的师父蒙赤行与鹰缘的父亲传鹰的长街之战，可谓是一百多年以来最令人激动神往的一战。
传鹰在长街之战后跃马破碎虚空，蒙赤行也借机看到了最后一着的部分秘密，只是他的身体已经不支持他更进一步了。
自接触武道开始便立志要参破最后一着的庞斑，看到鹰缘又怎会不激动。
流水还在继续涌动，
鹰缘伸手探入流水中，不时的捧起一汪清水，然后让水流顺着指缝慢慢滑过。
随着水滴落在流水中，令人惊异的事情发生了。
一条条色彩斑斓的鱼儿突兀的出现在清澈的流水中，围在二人身侧，有的还跃出水面，像是在对二人问好。
“活佛的精神之道果然高深莫测，鱼游水中，水化鱼形，这种虚实变化，真是道尽世间造化之奇妙。”
庞斑看着眼前这奇妙的变化，由衷感叹道。
鹰缘在西藏的地位，可以说是至高无上。
他是上一任活佛八师巴座下弟子白莲钰和传鹰之子，也是八师巴的闭门弟子。
要知道八师巴曾经是西藏之王，
身份如此高贵的鹰缘，在西藏可以看到任何武学秘籍。
他刚才使出的，其实就是变天击地精神大法的一种运用。
作为蒙赤行的弟子，庞斑对这种法门自然不陌生，而且他能看出，鹰缘在这门功法上的领悟，已经超越了曾经的八师巴，
正如他超越了蒙赤行一样。
鹰缘对庞斑能看穿自己是手段毫不意外，手掌探入水中轻轻一搅，原本还在游动的鱼儿顿时消失不见。
“活佛此来中原所为何事？”
庞斑掬起一汪清水，感受着这真实的触感，轻声问道。
鹰缘笑着回应：“当然是为了继续百年前传鹰与蒙赤行的一战，事实上我虽与庞兄第一次相见，但其实早就出招了，当时庞兄可是落在下风好一阵子。”
庞斑微微一笑，脸上并无半分不满，反而露出欣赏之意，“风行烈的确是不错的棋子，若非赵宇插手，庞某只怕还要再等上几天。”
当初鹰缘在风行烈体内输入一股奇异真气，导致庞斑的道心种魔未竟全功。
恰逢赵宇半路掳走靳冰云，于废庙击杀风行烈，
这些事情的汇聚让当时心境处于极度暴怒的庞斑突然冷静下来，他把目光汇聚在赵宇身上。
这个势均力敌的对手让他抛开了一切束缚，不管是靳冰云，还是道心种魔大法。
这样的庞斑，不仅心境更上一层，在与鹰缘的隔空交手中，也打成了平手。
“赵宇？”
“真想和他见一面啊！”
鹰缘听着这个不怎么熟悉的名字，也露出神往之色。
他那双充满着智慧和天真的眸子，似乎跨越了重重空间阻隔，看向武昌方向。
庞斑看着把脚伸入流水中的鹰缘，眼神变得有些淡漠，
“活佛既然邀我来此，那无论是何种比试，庞某都奉陪到底。”
庞斑已经站起身来，恢复了原本那种傲视天下的风范，
鹰缘丝毫不为所动，他轻笑一声，
“庞兄可知，今天还是我三十年来第一次开口说话。”
“哦？”
“当年先父传鹰破碎虚空的时候，已经把自身全部经历都烙印在鹰刀中，包括他的战斗经验、战神图录和破碎虚空的最后一着。”
鹰缘说到这，看着眼中爆出精光的庞斑，解释道：“得到先父的经验，我自然是很快就到了先父当年的境界，只是当我即将破碎虚空的时候，我突然感受到到一种莫大的恐惧。”
“所以，我把伸出去的半只脚又收了回来，从此之后，我便忘记了所有的武功，也不再开口说话。”
“因为这世上的事太过渺小，根本不值得我开口。”
鹰缘的话听起来非常凡尔赛，但庞斑却没有任何羡慕之意，他看向鹰缘的眼神变得极为锐利，
沉默片刻，庞斑慢慢开口，“既然如此，活佛为何今日这么多话？”
鹰缘的目光还是一如既往，他温和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
“因为我要把这最后一着的秘密全盘奉上，以表达家父对令师蒙赤行赐以决战的感激，没有那次决战，先父绝无可能参破战神图录最后的破碎虚空。”
庞斑的眼神变得幽暗，良久之后，才沉声道：“到底是怎样的奥秘，才让活佛退了回来。”
“那是一种超越了人世间所有的言语，只能寄存于精神中的秘密，只要庞兄杀了我，便立刻能够知道一切。”
流水旁，这两位处于江湖绝巅的高手，并肩而立，
庞斑面容平静，眼神幽暗，不见丝毫神色，就像是深不见底的湖水，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而鹰缘脸上则是挂着淡淡的笑容，那双充满智慧与天真的眼睛中，饱含着对生命的眷恋。
风吹动树叶，几片追逐自由的叶子在空中飘飘荡荡，最后轻轻的落在流水上，慢慢的流动着。
皇宫内，
不同的地方，不同的人，都能感受到禁地气机的变化，变得紧张起来，
“哈哈哈哈”
庞斑突然仰天大笑，
笑声消散后，庞斑才看向鹰缘，森然道：“不计浪翻云和赵宇，活佛是庞某见过最厉害的人物，得法之后再忘法，庞某怎杀的了你？”
先天尽头，天人之境，
到了这个境界，只要自身不想死，同级之下没人能杀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