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试骑你个鬼!
老头怎么也没想明白,这个年轻人竟然是三轮车厂家的厂长,跑来豪县干起了药材生意。
好了,不装了,摊牌。
“我年龄大了,还真骑不了这种三轮车。”老头贴近了说道:“这位厂长,能不能帮我把药材送回去,我可以出钱。”
到了这个时候了,老头还想着好事。
见郑庆仁无动于衷,老头继续说道:“在药材市场上,我确实对那位小兄弟耍了奸,但是有一点我没说谎,我这边的党参计划的确是五吨,只不过那边客户让发五十公斤样品过去,后期比照样品送货。”
“以后我们的合作机会多着呢。”
老头花言巧语的说道。
“你以为我会信?”
“你去药材市场打听打听,我孙火权从五几年就开始在豪县买药材,除了人抠唆点,做生意的口碑还是不错的。”
老头对郑庆仁的质疑感到羞愤。
“看你年龄大了,又是从我这里买药材的份上,我就用三轮车帮你送一次。”
郑庆仁忽然改了主意。
因为对这个人名有些印象。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未来豪县一家中药企业老板的父亲。那位老板家叫孙长江,郑庆仁还帮孙长江打过一次官司。
应该是九八年,孙长江的中药厂刚建好一年,为了回笼资金,起诉了几家医院。
那一段时期,和国营企业破产潮一样,很多中小型医院也没撑下去破产重组。
官司虽然赢了,但钱也没要回来。
刚把老头的药材架上了三轮车,郑小伟风风火火的走了回来。
“哥,又来生意了,这次还是党参,要五吨。”
郑小伟身后跟着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身材魁梧,浓眉大眼。
看了眼中年人,又看了一眼身后的孙火权——这是怎么回事,这父子俩都嚷着要五吨党参,还都找到了郑小伟。
“爸,你在这啊,我在市场上和旅店找了你几遍。不是让你在北门等着吗?”
孙长江快步走到孙火权的身前,带有埋怨。
见到此景,郑小伟脸色变的蜡黄。
刚才还以老头的教训引以为戒,到了市场上,遇到这个中年。中年人开口就说要五吨和样品一致的党参,问郑小伟有没有这么多库存?
郑小伟回答有,并报价了六块每公斤。中年人倒是没有讲价,让郑小伟带着去仓库看货。
没想和这个老头是父子。
“看见不错的党参,就过来买了一件。”
老头孙火权正言厉色的说,然后坐上了三轮车斗的边沿,“正准备回旅店。”
“爸,早上江东中医学院附属医院来电话了,让五吨党参下周一全部送到。我去找你,就是想告诉你这事。”孙长江帖着孙火权的耳边说道。
“全部送到,这么急?其他品种呢?”
孙火权也有些吃惊,跳下了三轮车。
“其他品种还按照计划送。”孙长江回答道, 看了下三轮车上的药材:“这党参质量怎么样,符不符合附属医院的质量要求?”
“药材质量不错,”老头看了向了郑小伟:“这卖药材的小伙子不行。”
郑小伟不服气的跳了出来:“老头,少吹牛了,还要五吨药材,要是你们能买五吨药材,我……”
“伟子……”郑庆仁打断郑小伟的话,这家伙太年轻,一激动就容易说错话。然后对中年人说:“老板,药材还看不看了?”
“五块五!”老头开口道。
郑庆仁知道,老头对药材质量没有问题,开始讲价了。
“五块七。”郑庆仁降了一毛。
“五块五,这个价格不低了,散货要价才六块。”
老头劝说道。
五块五的价格,如果其他人要买五吨,郑庆仁会卖。这个孙老头嘛……
“五块六,最低价。要,咱就进仓库看货称重,不要,我也会把三轮车上的一件货给你送去。”
孙火权也是混了几十年的人精,从郑庆仁坚毅的眼神中知道,到了郑庆仁最低价。
五块五,甚至更低的价格从豪县能买到这个规格的药材党参,不过,最为让孙火权相中的,是郑庆仁药材的干度。
市场上少有这么干的药材党参。
“好,五块六,三轮车上的一件,也得按五块六算。”
说好了价格,孙老头还不忘把已经成交的一件药材差价找回来。
重新回到了仓库,五吨药材有八十来麻袋。孙火权没有那个时间一件件拆包验货,就随机的抽取了几件。
药材质量没有差别,而且碎沫也没多少。
让孙火权更加满意。
郑庆仁和郑小伟两人抬麻袋,称重,再抬下铁磅,堆在一边,累的喘粗气,浑身是汗。称了七十九件药材,加上三轮车上的一件,总共五千一百二十公斤。
算完了总金额,孙火权让孙长江去银行取现金。
然后指下堆成一大片的药材说:“这回总该给我送货了吧?”
还对之前郑庆仁拒绝送货耿耿于怀。
“送,伟子,再去朱卓凡那里骑一辆试骑三轮车过来。”
一下子解决掉五吨多库存,进账近三万块钱,别说蹬三轮车送,用小推车一件件推过去都愿意。
每辆三轮车装叠放四麻袋药材,总载重二百六十多公斤。
朱卓凡想用拖拉机直接运送过去,被郑庆仁拒绝了,只好也蹬了一辆三轮车过来,帮忙送货。卓越旅店仓库在药材市场南门,市场东西两边都有路去北门的旅店。三辆三轮车来回七趟才能把药材全部运送过去。
这正好一次广告机会。
载满货物的三轮车在药材市场两边的路上奔驰,也吸引了不少目光。虽然市场上已经有不少商户已经购买了三轮车,而且三轮车的载重方面毋庸置疑,但还没见过谁拉满货在街上来回跑。
药材卸进仓库,孙长江数出了钱,交到郑庆仁手中。
郑庆仁点了一遍。
孙长江趁机对着孙火权说道:“爸,刘庄的那两片地皮你快点做决定,我们总不能一直用旅店的仓库,切药材炮制药材都不方便。”
“离市场有点远啊,价格也贵。”孙火权犹豫说道。
“从药交会之后,县里的地皮都在涨价。年初的时候让你买,你非得计较那二十块钱,现在,涨了二百都不止。”
孙长江也是一脸埋怨。
点着钱的郑庆仁也听到了孙家父子二人的聊天。
这才想起来,自己从平和巡捕局出来之后,有接近一半的时间在豪县。随着经济放开,豪县举办药材交易会之后,豪县的药材从业户激增,这其中很多都是从乡下过来的,也刺激了豪县的地皮供应,地皮价格增长。
当然这些地皮实际上村民的分得的宅基地,通过四邻见证,私下出售。
倒不如趁此机会,在县城周边买上两块地皮,盖上房子,一片当仓库,一片居住。
这样的话,无论以后在豪县居住,还是收购销售药材,都有自己的地方。
也算是一笔投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