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驱者星域，先驱者母恒星系，十几艘庞大的战舰突然从恒星旁直径五千公里的巨大相位门中缓缓浮现，一道白光闪过，一艘星球般大小的长矛形战舰折跃而来。
    “各位脑虫序列，欢迎来到先驱者星域。”
    刚进入先驱者母恒星系，一只王虫的影像便出现在了各脑虫序列座舰的神经膜上，正是目前先驱者星域的掌控者，八月的副手九月。
    “九月，主宰的情况如何？”
    达格斯看着九月，询问道。
    “主宰目前一直处于沉睡状态，对我们封锁了自己的思想，我也无法察觉。”
    九月颇有几分无奈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只是简简单单地感染或者控制那只卡拉高级脑体的躯体，以主宰的能力，理应不会陷入沉睡才对，更不会沉睡那么久。”
    达格斯带着几分焦急道。
    “达格斯，你们先不必慌张，伟大的主宰是一定不会有危险的。”
    “但愿如此。”
    达格斯结束了与九月的对话，让各脑虫序列将自己的座舰停泊到先驱者母星的同步轨道上，同时调整引力矫正参数，避免因为战舰巨大的质量而破坏行星。
    先驱者母星算得上是目前虫群所占据的行星中最特殊的一颗了，不同于其他变为虫巢的行星，先驱者母星保留了原本先驱者文明的风貌，一栋栋千米高楼拔地而起，沟通星核，如同钢铁山脉一般的行星发动机的喷空发出炽热的红光，将从星核汲取到的能量传输到星球其他地方。
    被钢铁覆盖的金属大地上，数量繁多的杀戮单元和虫群来回走动，一座座传送门林立，已然是解决了交通的问题。
    紫色的光幕笼罩整颗星球，这是先驱者文明以前布置的星球防御系统，足以抵挡数次耶梦加得的主炮攻击，但由于制造该系统的时间过长，所以虫群一直没有仿制。
    各脑虫序列的座舰泊入先驱者母星同步轨道，在引力矫正完成后暂时化身为先驱者母星的同步卫星运转。
    而在先驱者母星的同步轨道上，还有一艘体长上千公里的星空巨兽也正如同达格斯等脑虫序列的座舰一样围绕着先驱者母星旋转，这就是主宰的座舰——君王泰坦。
    “君王泰坦，开启体内的传送门，我们要去见主宰。”
    阿米诺斯号内，班迪的意志随着主巢心智传递到君王泰坦脑海中。
    “我现在就开启传送门。”
    君王泰坦简单回应了一句，便开始向神经中枢内的几座传送门输入能量，开始分别与各脑虫序列座舰上的传送门建立虫洞对。
    君王泰坦神经中枢内，十几座百米高的传送门点燃，传送核心出现液体一般的绿色旋涡。
    十几道身影从传送门出现，有跟鼻涕虫一样的脑虫达格斯和奇奇科，巨大的王虫八月，挤成一坨和果冻一样的班迪，还有身穿虫殖装甲的圣地亚哥和李美盈等方舟人类，艾安等先驱者，就连一直宅在进化坑的阿巴瑟都爬了出来。
    除了沉浸于修炼灵能的海皇和留守深海迷航星域的高恩，虫群的脑虫序列都到了。
    君王泰坦庞大的神经中枢内部宛如血色的荒漠，除了零星散布在血色大地上的像是发光的圆盘一样的幽能集中器，唯有一尊惨白的王座与一道三棱柱模样的东西屹立于荒漠之上。
    “主宰……”
    各位都具备一定幽能的脑虫序列很快跨越了上千米的距离，来到了主宰的身旁。
    此刻主宰的躯体仍然双目紧闭，肌肉不时抽搐，看得一众脑虫序列一阵心忧。
    “我刚刚去虫群意识空间看了，主宰的意识体已经稳定了下来，没有什么大碍。”
    附身在一位无魂者上的守望者给诸位脑虫序列下了一枚定心丸，让达格斯等无法进入虫群意识空间的脑虫序列们松了一口气。
    “主宰这是怎么回事？”
    达格斯担忧地询问道。
    “这我得去询问一下萨尔那加神器的意识体，他刚刚在稳定主宰的意识体，我当时担心打扰到他和主宰，只是看了一眼。”
    守望者说着，头部孔洞的紫光变淡消散，随后一抹红光照出。
    守望者的意识离开了这位无魂者的体内，进入了虫群意识空间。
    “不知道祂能不能解决主宰现在的困境……”
    达格斯和班迪等脑虫序列紧张地看着主宰躯体和萨尔那加神器，他们所说的“他”便是萨尔那加神器意识。
    实际上，无论是作为主宰的青古还是作为萨尔那加神器意识的青莎，都是无性的，因此，除了青古知道青莎这个逗逼底细的家伙，虫群的其他个体一贯称呼青莎为萨尔那加神器意识，平常以“他”代指，只有青古会用“她”代指这个不知道给意识体里掺了什么东西的神器意识。
    …………
    虫群意识空间，一个恒星般大小的水晶球旁，一个不规则的光斑正在不断变形，旁边一个勉强可以看出有个人形轮廓的光斑正从双臂不断释放出光点引导光斑变形。
    一个泡泡突然出现在水晶球附近，随后立刻原地消失，紧接着便出现在了光斑旁边。
    “冕下，主宰的情况如何了？”
    泡泡模样的守望者意识体出现在青莎的意识体旁边，身上大量小泡泡浮出，明显很担心主宰的安危。
    冕下，是守望者对萨尔那加神器意识，也就是青莎的称呼。
    守望者曾在虫群意识空间见识过青莎的力量，这种力量也许比不上拥有整个虫群的力量的主宰强大，但是其本质，却是远远超出了守望者的认知，哪怕对于守望者这种后天合成的超时空意识体来说，也是宛如神明一般的存在。
    因此，称其为冕下，并不为过。
    “主宰的情况……说实话我也不清楚。”
    青莎无奈地说道。
    “他的意识体现在虽然没有消散的风险，可是十分混乱，我正在尽量引导他的意识体重新归于稳定。”
    青莎说着，手中散发出去的光点骤然一亮。
    “我能感受到他现在所承受的痛苦……主宰正在进行一场蜕变，而不是一次简单的沉睡。”
    “守望者，在象征着主宰意识的大水晶球旁又出现了两个小水晶球，你可以去看一下。”
    青莎将这些话对守望者说完，便继续稳定青古的意识体了。
    “两个水晶球……”
    守望者想着，泡泡一般的躯体立刻消散，出现在了围绕大水晶球旋转的一颗小水晶球旁。
    “这是……”
    守望者看着小水晶球的外表，上面的画面十分模糊，血色之中隐隐透露出十几个不一的轮廓，就好像一个黑夜之中的几点火光——模糊但显眼。
    “这是主宰的躯体所感知的环境吗？这个水晶球代表的就是主宰的躯体？”
    守望者终于看出来了那些轮廓的形状，正是围绕在主宰身旁的一众脑虫序列，而血色的背景，显然就是君王泰坦神经中枢。
    “不过看样子，这一切好像是主宰通过灵能感知的，不过以主宰的灵能水平，画面不应该如此模糊，不过联想到主宰现在的情况，估计已经没有心思去管这具躯体。”
    “但为什么我之前没有见到过这东西，按照萨尔那加神器意识所说，这个水晶球貌似是在主宰完成对卡拉高级脑体的同化之后出现的……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守望者思索道，随后泡泡般的躯体再次消散，来到了另一个小水晶球旁。
    “这上面的画面……”
    守望者看着一片模糊的黄色，和外界隐隐透进来的红光，陷入了沉思。
    “这种环境，看样子有点像是主宰同化的那只卡拉高级脑体。”
    守望者想到，无论是黄色的营养液还是卡拉高级脑体虫卵所处的腔室，都符合这里所显示的画面，可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那只卡拉高级脑体的视野会出现在这里呢？
    守望者知道，自己在水晶球这里所看到的画面并不是原本的画面，而是水晶球所象征的虫群生物在接收到信息之后，通过了上传者和观察者的一定处理之后得到的画面。
    就像现在的卡拉高级脑体所感知到的环境是黄色的，但卡拉异虫的视觉系统、听觉系统等感知系统与人类和异虫都不一样，所以这里的画面理应不是主宰用人类躯体所看到的黄色。
    但因为某些原因，为了能够让守望者看懂，所以这里的色彩被替换成了符合人类色彩认知的颜色。
    当然，颜色这种东西本质就是光的不同波长，因为光学接收器不一样，所以每种生物对颜色的认知也就不一样，所以就容易造成——虽然我和你看到的东西不是一个色，但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色的情况。
    举个例子，一个先天性色盲将蓝色的东西看成了绿色，但身边的人一直告诉他那是蓝色，他也就将自己视野中应该是绿色的认成了“蓝色”。
    虽然像同化后的卡拉高级脑体和主宰的人类躯体这种具有高灵能水平的生物体往往具有灵能感知到能力，但对于颜色的认知仍然基于自己的光学接收器，在拥有对色光的认知之后，他们在使用灵能感知环境时才能将色光合成出来，形成五彩缤纷的世界。
    综上所述，虽然守望者和其他生物眼中的黄色可能和人类眼中的黄色有所区别，但在人类的视野中，那就是正常的黄色。
    你肯定要好奇我为什么要说那么多废话，但其实这和守望者接下来的推断有关。
    “这种视野应该是灵能感知，灵能感知不同于光学感知，是没有颜色这个概念的，需要先在光学感知中拥有对颜色的认知，才能在灵能感知中感知到颜色。”
    “作为超时空意识体，我可以感受到，这个水晶球信息的上传者上传的信息中的‘颜色’与象征主宰躯体的小水晶球是一样的，这就说明这个小水晶球信息的上传者——也就是那只卡拉高级脑体，有着和主宰躯体相同的色彩认知。”
    这很奇怪吗？这当然奇怪！
    即便是在虫群这种有着主巢心智链接的物种之中，不同的单位因为自己的职能和身体构造，对色彩的认知都有所不同，虫群高级个体所看到的画面往往都是经过主巢心智处理的，并不是那个虫群单位所看到的真正画面。
    不同虫群生物——也就是上传者因为不同的认知，所以上传的信息中的颜色是不一样的，要想有一样的颜色认知，那么通常有一种可能。
    就是这个生物本没有光学感知能力，因而并没有感知色彩的能力，在接收了某个生物体对色彩的认知之后，在通过其他方式感知到有关“颜色”的信息后，便会自动对其进行处理，使观察到的“色彩”与接收到的认知相同。
    像是虫群灵能大师班迪，这家伙的原型是一只泰坦水母，本身是没有光学感知和色彩概念的，在通过主巢心智中获得了主宰人类躯体对颜色的认知后，才有了颜色的概念，不过即便是这样，班迪对颜色的认知仍与主宰的人类躯体有着差异。
    而眼前这个大概率象征着被主宰同化的卡拉高级脑体的感知中之所以会拥有和主宰人类躯体一模一样的色彩认知，守望者推测出来一种可能。
    那就是这个卡拉高级脑体的主意识已经彻底被主宰消除，又因为在发育过程中被主宰横插一脚，导致光学感知系统报废，只能靠主宰赐予的灵能进行感知，失去了自己对色彩的认知。
    所以，控制这只卡拉高级脑体的意识体的色彩认知和主宰人类躯体的意识体的色彩认知完全一样，甚至是同一个意识体！
    那主宰人类躯体是谁控制的？那还用问吗！那肯定是主宰啦！
    “也就是说主宰彻底摧毁了这只卡拉高级脑体本身的意识，然后用自己的意识完全支配了它的躯体，将其化作了自己的一具……化身？”
    守望者进一步分析道。
    虫群的主巢心智有一种能力，就是同化意识体，而在虫群之中，哪怕只是一只幼虫，也是有着自己的意识的，就算是感染体，他们的意识也只会被修改，而不是消除，像这只卡拉高级脑体的意识被完全泯灭的情况，守望者也是没在虫群信息库中见到过。
    此时，守望者又根据主宰之前的情况进行了分析。
    “主宰之前的意识只能降临在那一具由数只脑虫献祭自身精华制造出来的人类躯体上，而如今这只卡拉高级脑体的出现，是不是意味着主宰可以把意识降临到其他像卡拉高级脑体这样，在虫群意识空间中象征其的水晶球是围绕着象征主宰的大水晶球的虫群个体，主宰都可以降临？”
    “或许我的猜想可以再大胆一些，或者主宰根本不用降临，只要在虫群意识空间之中待着，便可以同时操控所有这种‘化身’？”
    想到此处，守望者立刻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正在稳定主宰意识体的萨尔那加神器意识，而那位神器意识只是点了点头。
    “去把你的猜想告诉达格斯他们吧，只要我把主宰的意识体稳定下来，主宰复苏，那么一切的答案都将揭晓。”
    青莎的语气有些许冰冷，给守望者一种高冷和生人勿近的感觉，但想到对方的身份……守望者觉得一个神器意识，没有什么情感貌似挺正常的。
    随后守望者便退出了虫群意识空间，将自己的猜想告诉了达格斯等脑虫序列。
    “愿主宰无恙……”
    所有脑虫序列在内心祈祷。
    （匆匆写一章就发了，可能下次更新要等到周末了，各位读者大大别生气，作者也是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