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叫周国玉的人，平时就是这样对待你的？”
    唐叶本想帮未清按揉额头缓解疼痛，可奈何她身高不够，只好在一旁义愤填膺地说周国玉的不对，一边眼神悄悄向上瞄，为自己的计划寻找机会。
    唐叶扶着未清到树下的石头上休息，唐叶绕到未清身后，帮她小心地按揉额角。疼痛这才慢慢退去，未清才重新恢复思考的能力。
    “他没什么错。”
    唐叶计上心来，故意和未清反着来：“不，我觉得他不对。”
    “为什么？”
    未清是真心发问，带着不解的目光看向身后，唐叶冲她微微一笑，走到未清身旁和她并肩坐下：“因为……他没有考虑你的心情，也不支付给你工钱。”
    他为什么要考虑我的心情？疑惑涌上未清的脑袋。
    “心情是只有我能决定的吧，和周国玉没有太大联系，工钱……这里的所有东西都是他的，而且我也没干什么值得他另付工资的事。”
    “你都劳累出黑眼圈了，怎么能算轻飘飘的一句‘没干什么’？”唐叶心急，替未清感到不平衡，“这样吧，你带我进去瞧瞧你每天都要干些什么，等我仔细观察过之后，说不定我会点头说，‘嗯，周国玉还真没什么错’。”
    快答应快答应！
    未清面露难色：“这……”
    “旁观者清，我的答案一定能给你带来启发，就带我进去瞧瞧吧！”
    唐叶怕未清不答应，趁她犹豫之际使出卖萌的手段，果真成功让未清心软了：“好……不过，不过你先松开我。”
    唐叶心情愉快地松开怀抱，迫不及待地站起身。
    未清带着她来到木色的门前，动作轻慢地打开门，唐叶探头向内看去，见到里面是一条看不见尽头的走道，她敏锐地察觉到其中藏着古怪。
    果真，未清提醒说：“先不要进去，你把你的……气息收好，如果树灵有‘气息’的话。这条通道出自周国玉的手，他能察觉到从这里经过的每一个气息。
    对了，穿过这条通道之后，剩下的道路遍布监控摄像，你……”
    未清为难地垂目看着唐叶，似乎心生犹豫之意了。
    唐叶化作白雾依附在未清的肩头：“不怕，我会隐身。”
    未清深吸一口气：“那我们就……走吧。周国玉一定没什么错。”后半句听在唐叶耳里，觉得像是未清无意识地辩解。
    究竟是未清在辩解，还是背后有一个人在引导未清辩解呢？
    门再一次落锁，不过这一次唐叶已经进入门内，跟随未清步入望不到尽头的廊道。
    这条走廊是视觉上的骗子，实际未清才走数步竟然就走到尽头，唐叶回身看向身后，身后的廊道显得扭曲深邃，唐叶想到未清说这是周国玉的手笔，心中对周国玉的危险评级又提升一个档次。
    “如果是没有得到周国玉授权的气息，就算走上数个小时也走不到另一边。现在是正午……我要回用餐区域，借用那里的厨房做饭。”
    “三人份的吗？算上你那个弟弟。”
    未清脚步不停，已经在往用餐区域走，摇头说：“不止三人份，我要做十六个人的。”
    唐叶不解：“另外十三个人都是谁？他们难道和你前几天来这儿的弟弟类似，只负责吃饭，不负责干活？”
    “严格来说，他们和我弟弟还有不同，周国玉给了未原‘见证的资格’，那另外的十三人则是什么也没有，没有自由，活动空间也受到限制。”
    ——囚犯。
    这个词在唐叶脑海闪过。
    “他们都做过什么？”
    “在周国玉的人生阶段里，扮演过不好的角色。”
    “只是这样吗？能不能具体说一说？”
    “有些他没有告诉过我，有些……嘶。”
    疼痛仿佛藏在暗中，又侵袭而来。疼痛让未清的眉头都拧成一团，唐叶连忙阻止未清继续回想，白雾两端仿佛触手，帮未清轻轻按揉，消解疼痛。
    疼痛来的快去的也快，疼痛缓解后未清带着唐叶来到餐厅区域。
    “可惜现在不是晚上，不然你能在这见到我那个弟弟。”
    晚上在这里能见到未原！
    唐叶心思顿时活络，心跳加速，暗想今晚要不要留在这里……能见到未原呢，自己就不用额外花费心思去找他，可以直接带着未原沿通向山崖的那条道路离开，简直完美。
    她心思摇摆之间，未清已经动作纯熟地准备好食材，准备生火做饭了。唐叶又有了更好的想法，未清既然身担送餐的职责，那么自己只要跟着未清，今天中午她就可以和未原见面！
    未清回头看她一眼：“仔细观察吧。”
    唐叶收回心思：“我在看。”
    ……
    唐叶守在餐车前等待着，没等太久，前面的拐角处未清已经空着双手回来。她去给周国玉送餐，接下来才要推着餐车去监管区域。等待未清推着餐车朝监管区域走，白雾悄悄依附在未清的肩头。
    “送完午餐还有别的事要忙吗？”
    未清点点头，表示还有。
    “那个周国玉，自己倒是什么也不干。”
    未清推着餐车走进电梯里，按下“-1”按键，等待轿门缓缓打开，未清的脚步声陡然被铺上一层铁皮的地面放大，原本无处不在的橙黄色墙纸消失不见，被铁灰色调替代。左手边有一排铁灰色大门，几乎和墙壁的颜色融为一体。
    视野最前头的一扇门被打开，未原还没等未清走进，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推门而出，当未清推着餐车靠近的时候，未原笑着说：“今天的送餐时间要比昨天稍微晚啊，有事耽搁了吗？”
    未清没用言语搭理他，把餐车横在他面前，示意他端走自己的午饭离开。
    “姐，姐姐。我不能一直被关在这里，外面还有人等着我回去啊！那周国玉每天都不给你好脸色看，你跟着他还不够受气，要不你再多考虑考虑？你帮我离开这儿，跟着我一起回小镇，我让我女朋友天天冲着你笑，绝对给你最优质的情绪价值。”
    唐叶一呆，依附在温情肩上忘记显露身形。
    未清不为所动，维持着原本的姿势。
    “姐，你考虑一下，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也只有你……”
    未原看着未清的眼睛，一字字说：“能救你自己。我感觉你的思维被周国玉‘封印’住了，现在的你并非是真正的你，真正的你一定会笑会有自己的脾气，会知道周国玉其实是个变态混账……”
    “周国玉没有错！”
    “看，你在无意识地为他辩解。你仔细思考，会不会觉得头脑发痛……”
    未清扶着脑袋，缓缓蹲下身，面露痛苦。
    未原表情不变，同样蹲下身打量着未清，观察着她细微的表情变化。同时由于距离过于靠近，他注意到未清肩头有一团颜色接近透明的白雾，未原在好奇心的驱使中伸出手试图去触碰。
    ——未原觉得这团白雾和自己体内的灰雾有些相似，除了颜色上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