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藏海花三个字以后,张满真的表情已经变得僵硬了起来。
“不可能。”
我叹了口气,也懒得和他废话,把我仅剩的那株藏海花的照片给他递了过去。
张满真非常用力地把照片抽走,然后只是看了一眼就彻底沉默不语了。
胖子等得有点不耐烦,于是悄悄溜出去到过道里抽烟去了,我闻着他的二手烟,只感觉肺里痒痒的。
许久过后,张满真才抬起了头,他的眼神变得非常空洞,就好像魂儿被抽干了一样。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我想了想后道:“尽快吧,最好是三天之内。”
“藏海花尽快送来,那种花的生长条件太苛刻了,你们这些愣头青是养不活的,趁花还没枯萎,最好明天就送过来。”说完,张满真就把照片递给了我,然后做出了送客的手势。
从别墅里出来以后我问胖子要了根烟,胖子非常地迁就我,从另一个口袋里摸出了一根更好的烟,随后我俩就站在西江的大街上肆无忌惮地吞云吐雾,根本没把路过的园区保安放在眼里。
回到胖子的店里以后我就开始忙活,首先得先回去一趟把藏海花接过来,曾叔那边也只能先委屈一下了,剩下的就是做一些出行准备之类的,这次再进雪山不能像上次那么马虎了,不过那次的墨脱之旅纯属意外,本来以为只是短暂停留,没想到竟然多出那么多事来,雪山的环境我还是不太适应,这次再去一定要做好准备。
这次行动准备我们并不顺利,黑眼镜和小花都没有时间,虽然小花愿意借给我几个他底下的好手,但是除了胖子以外,我和北派的摸金校尉并不对付,从理念上来说我们就很难共事,但是胖子除外,我们之间经过多年的配合已经形成了难以想象的默契,基本上胖子一脱裤子我就能猜到接下来他要放什么味道的屁,于是忙活了两天以后,我们组建的的队伍只有四个人,我,胖子,张满真和负责照顾他的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叫赵文律。
我们首先在北京置办好了一些装备,然后就坐火车出发了,为了不节外生枝我们尽量打扮的就像是去西藏旅行的游客,吃的喝的玩的没少带,装备只能尽量节俭但是也要挑最好的,我们计划等到了西藏再去买剩下的装备,包括一些登山和攀岩的器具,这样并不会引起他人怀疑,也能提高我们本次出行的安全性。
我们乘坐的这趟列车速度并不快,还真就是适合旅游的一趟车,一开始窗外的风景只有高楼大厦,偶尔经过一些山沟和山村,等到出了兰州以后窗外的景色就变得纯粹了很多,地平线慢慢下降,更多的景色漏了出来。张满真年龄大了体力不支,上了火车以后一直在卧铺睡觉,胖子则是鼓捣着从他店里伙计手里抢来的二手相机没完没了的拍照,我提醒他那照相机里根本没有存储卡,结果胖子很不留情地怼了我几句,让我不要干扰他成为一个业余的户外摄影师。
这趟火车一直坐了45个小时,一直坐到我万念俱灰的时候才终于在拉萨下了站,诚然西藏这边的自然风景真的非常诱人,但是我实在是对硬座没有半点抵抗力,我也不知道张满真这鸡贼老头怎么买的票,居然能买到卧铺,我和胖子抢到硬座都乐个半天,这下好,坐了两天差点给自己坐成半身不遂。
拉萨好玩的地方并不多,布达拉宫作为进藏者的圣地,虽然确实值得一去,但是我这人对于名胜古迹还真不是很感冒,况且这次是有要事在身上的,没时间到处闲逛。
从拉萨到墨脱的路程就更加不友好了,一共七百多公里的路,还80%都是山路,我们一开始租了一辆面包车,才坐了半天胖子就在车上吐了三次,有一次差点吐到盒饭里,看得我都想吐。
面包车眼看着坐不了,我们就坚持到了工布江达县,然后在这里花大价钱雇了几个骑摩托的藏族人,然后他们骑着摩托把我们送到了林芝市,到了这里问题就变得简单了很多,作为直辖市,林芝的繁华程度与那些小县城真是有着天壤之别,在这里我们又租了一辆车,然后在路上走了8个小时,最终顺利抵达了墨脱。
再次站在墨脱的土地上,我也不免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墨脱的空气与西藏的其他地方不同,似乎自带着一种名为回忆的气息,每次闻到都能让我回忆起那个叫做藏海花的故事。
到了墨脱我便熟悉了很多了,我再次去了那个卡尔仁峰山下的村庄。藏族人民纯真而质朴,一路上有不少人认出了我,他们注视着我,然后极有默契地在我身后低声交谈,我并没有没在意他们说了什么,因为他们是用纯正的藏语来交流,我能听懂的字词几乎可以说百不存一。
接下来就是熟悉的流程了,我花了一点时间去找那座挂着张起灵画像的邮局,好消息是,邮局依旧存在,坏消息是,陈雪寒已经不在西藏了。
邮局的工作人员认出了我,毕竟我们一大群人(包括张海客他们)当时真是在墨脱搞了不少事情,虽然名声褒贬不一,但也是把名气打了出去,再者就是,我们之间的熟络是有着陈雪寒作为中间人的,如今陈雪寒不在西藏,我反而对他更加好奇了起来。
于是他用生硬的汉语说道:“陈雪寒在今年春天就已经离开墨脱了,不过他说他今年冬天会回来。”
“那他去了哪里呢?”
“好像是长白山。”
我转过身子,发现那幅油画仍旧挂在邮局的墙上,画上的张起灵在我这个角度来看似乎闭上了眼睛,像是在思索着什么,我感叹了一句,就用胖子的相机把油画拍了下来。
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再次来到墨脱,这次就先留个念想,等张起灵从青铜门里出来再给他看看,他大抵是没看过这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