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寒窜得极快,花夏慢悠悠上山后他早就不知所踪了,眼前是一个矿洞口,四通八达的往地下延伸,进去的人没有地图都极有可能迷路,即使没有怪物可能都出不来。
铁镐凿壁的声音隐隐传来,进去后,稍微到了一些宽敞的地方,远远能看见一群怪物在巡逻,身体挡住的后面有人,是人的形态,穿着统一的暗色系着装,胸口的布料上歪歪扭扭的绣着名字。
花夏能看清最近的两人胸口绣的名字,意识到这是白楚带她上山来的目的。
而有些人绣的名字沾满了灰尘,已经看不出字了。
四周的凿过的墙壁上,隐隐有露出的金色石头,不全似金子,表面有流光。
那些矿工旁边的三角推车里堆满了这样的。
结合整个村寨大开的房门,极容易联想到山里的这些怪物可能就是晚上变身后的村民,而眼前这些在矿洞中的,不会在夜晚变为怪物的可能本身是因为他们是亡灵,亡灵不受夜晚的影响。
结合昨天调查到的信息,亡者名单上记录的应该就是这些人。
花夏准备往里面走,白楚忽然伸手拉住她:“里面,我......进不去。”
白楚已经做好了他的一切异常被深究的准备,眼前的人却没有,声音平和顺着他道:“那就不进去。”
谁也不知道提交亡者名单的地点是不是规定在自己房间,不过结合监管者发布的那些规则来看,这是极有可能的。
花夏和白楚回到民宿的时候,方才被冲散的队伍已经有人回来了,就连上山的秦寒都到了,众人目光扫过全身干净整洁的两人,再反观自己的狼狈,对比鲜明。
纷纷在心底种下疑窦。
“你们......”是和他们一起上的山吗?
秦寒的目光从花夏身上扫过,落在白楚身上,又很快移开。
这时,李安通和杜雨彤回来了,同样是一身的泥污,李安通看着花夏:“你们好干净。”
花夏不假思索:“我们跑得快。”
当时情况混乱,都只顾得上自己逃命,哪里还去注意别人。
“是,是吗?”
贾仁问:“你们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短暂的相处,众人差不多都摸清了一些情况,比如贾仁,希望别人去死为他铺路的那种人,见李安通回来得晚了,唯恐对方找到了什么线索。
李安通并不搭理贾仁,花夏注意到杜雨彤眼眶红红的,丢下一句我上了楼,便先走了。
李安通冲几人尴尬地笑了笑,追了上去。
队伍里最沉默寡言的黄羽回来了,并没有搭话直接上了楼,到这里,一行八个人,还有一个人没回来,就是张忠。
贾仁下意识道:“他不会死了吧?”
但是就几人方才逃回来的经历看,只要不上山,这些怪物便不会动真格攻击人,越往上走遇见的怪物攻击性越强。
陡然又想起了另一点:“十二点前没赶回来会不会出事?难道他在山里迷路了?”
此时,时钟指向了十一点半,还有半个小时。
如果没赶回来,明天也能知道结果了。
深夜,房门被敲响,怪物拿出空白的纸张,和昨晚同样的情形,花夏倚在门边,笑意盈盈,伸手在纸上写下‘王麻子’三个字。
250沉默:【......】宿主大人有自己的坚持......
那双藏在黑袍之下的大手顿了顿,只见,纸张上‘王麻子’三个字颜色变得透明,渐渐完全消失,下一秒,黑袍之下伸出一双奇形怪状的大掌,坠着令人恶心的液体。
污黑的长指甲将白纸撕了个粉碎,下一秒怪物身躯陡然膨大,头顶都撑到走廊的天花板上去,尖锐暴鸣一声,伸长手朝花夏抓了过来。
花夏满脸嫌弃:“咦~”
她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把园林剪,怪物伸过来的爪子下一秒就掉在了地上,不断伸长,不断剪断,片刻后花夏后悔了:“......”
真恶心......
落在地上的黑色肉块往前挪动着钻进怪物的黑袍中,回到本体。
没完没了还!
不过怪物在消耗,伸出的怪手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慢。
花夏不耐烦了,抬手将园林剪甩飞了出去。
250:【......】这是什么宿主大人单方面殴打怪物的血腥场面!
如同漏气的皮球,怪物缩回了原本的高度,头顶上深深插着一把园林剪,怪物不知从哪里又变出来一张纯白的纸,隐在黑袍之下的脑袋左右转了转,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片刻后,怪物俯下身,哆哆嗦嗦地捡起方才掉落的笔,长着黑长锐利指甲的手颤颤巍巍地握住笔,刷刷两下在白纸上落下一个名字,随即将白纸抖了抖,扬到花夏眼前让她看见,然后头也不回地往走廊尽头走去。
背影说不出的沧桑可怜。
250尖叫:【......】救命!
还可以这样吗?!
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花夏手都酸了,依旧抬起冲着那怪物背影招了招手:“不服,再来门口对砍呀~”
怪物巨大到有些笨拙的身躯从未有过的灵活,蹭着楼梯就溜了下去,头顶上插着的园林剪还咣当一声撞在了楼梯口的墙上,随着怪物的移动,一路‘当当当’地冲下楼去。
扭曲的背影融入黑暗中,说不出的滑稽委屈。
遮挡在门外的黑影消失了,露出对面房间房间来,白楚站在门外正注视着这边,和昨晚一样。
花夏收回了和怪物叫嚣的手,轻咳一声:“那什么......我吵你睡觉了?”
白楚目光微垂,摇了摇头。
花夏跟随他的视线落在自己手上,手指指腹和掌心都有些红,一看就是刚才拿那把沉重的园林剪整的......
还没来得及感叹这游戏真逼真,就见白楚转身回了房间,房门并没有关上,里面一片漆黑,白楚好像没有开灯的习惯,昨晚看到的也是,片刻后,他的身影从黑暗中走出来。
冷白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一个药膏,沉默注视着花夏,像是在找措辞。
花夏眨眨眼:“给我的?”
白楚点了点头,没什么血色的掌心托着药膏送了过来。
花夏顿了顿,眼眸弯弯,伸出了手:“你给我涂?”
白楚没有过多犹豫,拧开盖子,低垂眉眼,每个举动都似乎格外认真,肌肤相触,白楚的手指似乎没有正常人的温度一般,冰冰凉凉的,像是刚泡了寒泉才拿出来。
似乎也察觉了两人温度的差距,白楚微微顿住,又将药膏往前递。
花夏没动,最后,男人还是妥协了,细致地涂抹过。
只是垂下的眼睫轻轻颤动着,像一柄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