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土房外的院子,老妇人手里拿着一柄镰刀,正蹲着清理栅栏边长起来的杂草,这房子是荒废的,他们也住不了多久,花夏走过去说不用麻烦。
老妇人动作不停:“夏天来了,蚊虫就多了,沈大夫说你......兄长还要休养一阵。”
“阿良早上把柴背去卖了,买了些肉回来,等会沈大夫扎好针,就一起吃。”
老妇人还出声宽慰:“一辈子都是要遇见一些事的,小姑娘你也别害怕,总是有办法的。”
花夏想起两人屋里小孩的灵位,世间苦难才是寻常,阅尽千帆后,总能将事情看的透彻些,花夏蹲在老妇人身边,从身上掏出几颗碎银子,是250亲眼看见宿主方才不知从哪里摸出来,生生掰断的。
一整块,出现在穷乡僻壤,确实容易出现问题。
花夏眼里无波无澜,摊开掌心:“我有钱。”
老妇人垂眸:“这,这你自己留着吧,以后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花夏摇摇头:“我还有。”
她塞了过去。
不等后者反应,就起身回了土屋,没有进里屋,在外面坐在长木板凳上,有些犯困,系统道:【宿主大人,您要不要睡会?】
花夏轻轻眯眼:“现在睡,把我抬回去吗?”
250没听懂。
之前的位面,宿主大人似乎也说过她不想玩了,想睡觉之类的话,总感觉不是普通的睡眠,难道宿主会休眠?
半个时辰后,萧烈从屋内走出,收拾完东西的沈玥紧随其后,目光从两人身上划过,先去了外边,萧烈在花夏面前停下:“你知道我是谁吗?”
听得花夏满脸黑线:“朕说的是实话。”
萧烈道:“可是刚刚那个人说我是你兄长。”
这人怎么还蛮不讲理的?花夏懒懒地支着下巴:“不然朕直接这么告诉他们?说朕是朕?”
萧烈问:“那我们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不知道。”
“不知道?”萧烈眼底的质疑越发深了。
花夏压下不耐:“你请旨出征,朕同意了,然后你要嘎了,朕就过来了。”
“懂了吗?”
解释起来,花夏自己都不信了,有些常识的都知道,哪个帝王出行一个人的?要是萧烈知道雀京距离这里数千里,只怕是更不会信了,又要问花夏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难道要说她闪现过来的?
萧烈说不定还要问她闪现是什么意思。
解释起来没有尽头。
果然萧烈说:“没懂。”
花夏扬起下巴:“朕言尽于此。”
外边有声音,她起身:“叫吃饭了。”
萧烈跟小鸡跟着母鸡一般,亦步亦趋跟上,午后,沈玥回了自己院子,在村子的另一边,花夏跟着她去拿药材,晚上还要煎一次不同的药,还要施针。
距离有些远了,萧烈被留了下来,满脸写了不高兴地跟了几步。
阿良夫妻俩在屋里,萧烈就走了出去,站在院子外,清风微拂,耳边的动静飘来放大,即使隔那屋子有些距离,老夫妻俩的话依旧清晰传入耳中。
“那孩子给了我一把碎银子,你下午去镇上再逛逛,听沈大夫说那位公子伤了脑子,买点东西回来补补。”
“好,等会就去。”
萧烈并不想听对方墙角,准备再走出去些,妇人压低声音的小语又让萧烈驻足下来。
“昨天那孩子说是他兄长,我瞧着不像,两人模样也不像,从山上落下来的,那公子失忆了,但看那姑娘眼神却有情,骗不了人。”
“那姑娘看着是个金贵的主,也许是家里不同意,就冲动了些,两人就一起走了。”
“听王婶说外边在打仗,不太平,可能是跑出来的时候遇上了,掉下来有东西拦着姑娘没受伤,那公子摔着了,那么高,也算是福大命大的有福之人了。”
阿良附和:“我也觉着是这么回事,不过看着倒像是吵架了,那孩子不高兴。”
妇人语气沉重:“年岁不大,那孩子看着是富贵人家的,从小定是没吃过苦的,出来这些日子定是吃了不少苦,心底埋怨也是正常,人倒是好的,心肠好。”
“也不会丢下人就跑了,今个我看她熬药,虽然不熟练,但也没有不情愿。”
“是个好孩子。”
阿良叹息一声:“男子还是要有担当些,等他好些了,我带他去找个营生,那些银子少花些,存着,防着急事要用的时候。”
“你也别去和人打听,小姑娘愿意说的时候,会说的。”
妇人应和:“我省的。”
萧烈将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进去了,妇人说他对她眼里有情,唯一一句他自己能分辨真假的话,却有些不确定,脑海里回忆起对方坐在他榻边凑近打量他时,眼底光华流转。
明明当时没在意,事后想起来,却又多了许多细节,女生清浅的呼吸,身上淡淡的香味,有时候有些暴躁的脾气,小表情格外灵动可爱,怼人的时候并不会令人生气。
以及,她的熟悉。
从灵魂传来的熟悉感,倾慕,仰望,期盼已久,追寻无期,他最后的归宿。
渐渐擂鼓的心脏,验证了阿良和他妻子共同的猜测,一切都合情合理起来,不然他们如何出现在山野间,不是逃难,倒像是私奔。
萧烈身上并无值钱的东西,她看着那么娇贵,也许当真是他引着人逃跑,还胡乱许了承诺。
她同他恼,所以才胡乱言语两人身份,一会兄长,一会王爷的。
阿良说得对,他应该尽快好起来,找个正经营生,担起男子的责任,不该让心爱之人吃苦受罪。
彼时,花夏在女主的院落里,环境区别还是十分大的,比起那栋废旧小土屋,沈玥的院子打理的井井有条,房子也布置得十分好,院子很大,摆着许多架子,应该是酿晒草药的。
因为天空阴云不散的缘故,草药都搬去了旁边的空房内,沈玥引着她进去,拿着称重的称量剂量,包裹起来递给花夏,嘱咐了一番。
有些草药名贵,缺了不少,沈玥没提,花夏找对方要了些草药的模样,对方以为她好奇,给了她一本带图画的书札,花夏拎着往回走。
重山险阻之间倒是十分清静。
花夏晃悠着回去,琢磨着萧烈的性子应该不会和阿良夫妻俩久待,大抵是回了那小土房子,她便绕着往那边走,没想到远远的看见男人挺拔的身影立在院子破败栅栏的门口。
像是在等她。
她走近:“怎么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