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里，形容枯槁的老妇人被铁链锁着，却也脊背挺直的端坐在墙角，花白的头发如同枯草散落，遮住了面容。
“老祖宗。”墨家两个小辈看着半空，心痛又焦急，想上前，却又不知如何下手，求救的看向顾知还。
顾知还给了他们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看向跪在地上的人，身形一闪，修长如玉的手扣住了白家家主的脖子，将跪在地上的人生生提了起来。
“能让本尊亲自动手，你这样死去，也算荣幸至极。”顾知还瞳孔中闪过一抹金色，杀气四溢。
被绝对力量压制的感觉让白家家主腿软的吊在半空完全伸不直，呼吸越发困难的恐惧让他整个人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
尤其是看到顾知还金色的瞳孔，绝望感蔓延了全身。
原来，所谓的神使顾大人，竟然就是君山巴蛇。
难怪，难怪……
“顾大人饶命。”白家赶过来的人齐刷刷跪在院子里。
看到半空的场景，一些知情者，脸色苍白，匍匐在地上不停磕头。
紧跟着，他们又看到了自家家主的魂魄一点一点的被从体内剥离，不见血，却让所有妖族胆都要吓破了。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白家家主即将魂飞魄散的时候，顾知还却松了手。
顾知还漂亮的狐狸眼危险的眯起，看着几度昏厥的人，“你竟胆敢以族中后辈为你续命？在君山修炼此等邪术。”
剥离此人魂魄的时候，顾知还清楚的感觉到了他魂魄的浑浊和脏污。
信仰之力并未能汲取到，却有许多同族中人续命的痕迹。
他身上甚至还带着墨昭的妖丹，试图将其炼化。
这种邪术在妖族不是秘密，有的随着化形会觉醒这种意识，但是未知的代价没什么人敢去挑战。
这个白家家主胆子倒是大的很，
顾知还抬手，贪魔化作黑气将白家家主紧紧桎梏。
她亲自飞身至半空，救下了性命垂危的墨昭。
妖丹对墨昭很重要，但却又不至于让她就此丧命，并且她的妖丹需要她的血供养，白家人自然不会杀她。
“主人。”妖丹归位，虚弱的墨昭一瞬间精神了许多。
花白的头发顾知还手拂过后便被一根红绳绑住垂于后背，露出了她苍老却刚毅的面容。
她一抬眸，便认出了顾知还，挣扎着要起身下跪，“主……顾大人，您回来了，墨昭办事不利……”
她在出生的时候，便开了智，见过顾知还。
私下里，母亲唤此人为主人，而非顾大人。
顾知还拦下了墨昭下跪的动作，墨昭看起来像个人间七十多的老太太，被折磨的虚弱，可身体却比人族健朗多了。
她带着人落于地面，淡淡道，“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得到她点头允许，墨家两个小辈红着眼跑上前一左一右扶住了自家老祖宗，“可算是将您救回来了，真是多亏了顾大人。”
“是啊，顾大人回来了，她一定会为我们做主的。”
白家的牌坊都被顾大人给拆了，这家主所在的院子也被毁了，真是白家活该！
“竟然真的是我们抓了墨家老祖宗？”
白家更多的人赶过来看发生了什么事情，很多人看到了墨昭被铁链囚于地下室的画面。
“所以我们这些年和墨家作对，都是家主故意利用我们，害的我们死了那么多亲人。”
白家人看着颓丧跪在地上被黑雾包裹的人，都带着埋怨，恨意。
却又心觉倚仗此人，不敢上前将他撕碎。
“白家家主私练妖族禁术，残害同族，并以下犯上意图摧毁君山神像，今日本尊便为君山清理门户，也为白家清理门户！”顾知还看向四周人，白家的四个族老也赶了回来，一个个老脸煞白。
随着顾知还落下，贪魔骤然收力。
白家家主于黑雾中内丹直接被震碎，肉身和魂魄彻底分离，各自碎裂。
那一瞬间，半空之中，所有人都看到了白家家主碎魂里记下的他过去这些年造下的孽。
白家家主趁墨昭虚弱，将人诓到石像里，然后偷袭。
白家家主抓了墨昭，夺了她的内丹，试图炼化收为己用。
白家家主故意引战白墨两家，然后趁机借命自家后辈，栽赃白家，引得两家越发剑拔弩张。
白家家主带领白家族老几次试图摧毁神像。
白家家主安排白营出去和人族合作，试图捣毁君山。
一切事实全都展现在众人眼前，他罪行累累，死不足惜。
顾知还没给他求饶辩解的机会，直接执行了死刑。
“不是这样，这一切都是顾大人捏造的谎言。”突然，人群中之前那位被顾知还压制的白家族老扯着嗓子喊道。
“顾大人已经离开君山近千年，谁知道她是否还忠于君山，又谁知道她是否真的是顾大人，而不是其他妖族前来迫害君山的探子。”那人扯着嗓子喊道。
“死到临头还不思悔改，本尊今日就为君山清理门户……”顾知还看着动摇的人群，神色一凛，霎时间半空乌云密布，飞沙走石。
等众人好不容易再度睁眼，面前哪里还有顾知还，一条巨大的黑蛇于半空中俯瞰众人，只她那巨大的蛇头砸下来，满院子的人便都要化作肉泥。
“巴蛇，是君山之主巴蛇——”太过明显的特征，和那巨大的石像一模一样。
妖族人尽皆知，上古神兽的原型即使法力无边也无法随意幻化。
所以面前这蛇，就是巴蛇。
众人齐齐跪下叩拜。
“本尊离开不足千年，君山便生此乱，是我这君山，容不下尔等了。”顾知还此次上君山，便还要隐匿君山于结界之中，彻底远离人族。
如今的她，能力足够了。
“大人饶命，我等愿痛思己过，痛改前非……”
若是被赶出君山，再无容身之地。
仙神两族早就立下规矩，若无山主允许，妖族不可踏入人族。
然而，顾知还的决定，又何须被两句求饶就改变。
她吐着芯子轻喝一声，那心怀邪术之人便凌空而起，而后她巨大的蛇尾在半空一扫，血肉横飞，魂飞魄散。
巴蛇之眼，辨忠奸，当她化作原型，肆意伸展，再有贪魔加持，所有恶念都难逃制裁。
对待靠着她的力量而生的君山之人，顾知还没时间让他们去体会因果，更不会和他们浪费口舌，去做无谓的自证和争辩，她的制裁，便是他们的果，能让他们看到事情大部分真相，已经是她的仁慈。
她就是君山的主，谁都不能挑衅她的权威。
哪怕她曾接受过平等的现代教育，巴蛇血脉却也霸道甚至有些独裁。
她的劫难不在君山。
之后她还需要离开君山去人族，所以君山必须没有后顾之忧。
天朗气清，仙气飘飘的白色束腰纱裙的顾知还缓缓走下废墟，看向虔诚跪拜的众人，满意点头。
这君山，必须她说了算。
“白家人若因此生怨，今日便离开君山，自行寻找出路。”顾知还方才已经将所有人都召唤来了。
白家所有忤逆她出恶念的，全都没了，只剩下那些安分的。
但毕竟，是一家人。
“我等不敢忤逆主上，愿以魂起誓契约，绝不背叛主上，绝不背叛君山，此生效忠君山。”白家剩余的人已经聚到一起，齐齐立下毒誓。
白家被重创，以后在君山怕是许多年都无法缓起来了。
但是，顾知还此次惩处的却也不只有白家人，其余妖族也有迎合白家的，方才也都一并处置了。
所以，白家人一起誓，君山所有人都跟着起誓。
信仰之力在这一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顾知还心下满意，妖族的誓言，但凡起了背叛的念头，都会收到噬魂之痛，寻常妖族根本承受不起，都不等他行动，便被折磨死了。
只是等回了自己的住所，回想方才场面，忍不住吐槽，自己这做派，怎么有点像邪教了呢？
“你本就是妖，本性也邪肆，邪教就邪教了。”贪魔在旁边倒是很欢喜。
没有热血沸腾，毕竟顾知还碾压式的惩处实在是没有任何悬念，但是他却也精神亢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