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类的灭亡，新人类还未崛起的人类文明实力真空期，恶魔几欲占领人间。
撒旦与地狱领主们不知所踪，上帝已死，伴随着往日的荣光，天堂消融了与人间最后的通道，就那么砸在了地狱门前。
随后，就是长达万年的对峙与牺牲。
天使，凡人，万年来前仆后继，守在耶路撒冷前，不让恶魔越雷池一步。
梅高是这样说的。
……
“所以，你们其实不知道，有个东西叫末日教会？”
“末日教会……恶魔吗？”
“对，不过这应该和你们的事业无关……末日教会没什么正经恶魔，全都是量产的……你懂什么是量产吗？”
给自己的红茶添加了致死量红糖，安德边搅拌边好奇的询问梅高。
“凡间恶劣到了这种程度吗？先生，拜托您带我回伯利恒，我会去找修士……这件事需要您和乌列大人，当然还有教皇和红衣主教团说这件事。”
“额……按你这么说，我觉得还是最好不要，咱们从长计议比较好。”
看着面前激动万状的男孩，安德眨了眨眼，小心翼翼的斟酌着措辞，同时在心里思量，自己的身板能不能按住这个小小狂信徒。
比起安德，梅高就显得不解了。
“为什么，先生？这个消息越早让大家知道，我们就能……”
“就能离开？按你的说法，天国大门是被人为封闭了，末日教会说不定就是期望着这件事……更何况，带我来到地狱……哦，按你的说法这里其实是炼狱。”
安德点点头，纠正了自己的措辞。
“带我来到地狱的，是魔鬼的交易啊。”
“您……被魔鬼哄骗了？”
“没有，形势所迫，逼得不得已而已。”
安德叹了口气。
他冤枉啊，冤死了，这交易甚至是皇帝而不是他做的。
但没办法，还得在欧洲混饭吃，大老板的锅得背住了，这样大家面子上都好看。
“您……不，还是有办法的，只需要证明您的纯洁就好了。”
思考了一下，梅高给出了答复。
还有解决办法？
听到这个消息，安德轻轻松松蒙了一下。
按理来说，你们十字军是个多少沾点沙文主义的武装宗教团体，在纯洁性上居然还有的谈而不是先崩后问？
简直给狂信徒丢人！
“怎么证明？上火刑架？”
安德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然后，就看见梅高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
该死，这下不丢人了。
还真是先崩后问啊！
安德深呼吸两次，好悬没把手里杯子扔出去。
“那要是烧死怎么办呢？”
“啊……应该不会烧死，还有什么用信仰抵抗别西卜的瘟疫，直面天使读取内心之类的……还没有异端能支撑到火刑架。”
梅高认真的说着，随后才反应过来，这样可能会吓到安德。
安德倒是没被吓到，反而有些高兴。
倒不是他有什么奇怪的癖好，而是他的猜测果然没错。
能和恶魔对抗一万年，这帮人脑子多少是不正常，从上到下都是。
梅高这么单纯的小孩，真能发自内心的相信火刑烧不死虔诚者，还推荐救命恩人去尝试一下。
别的地方不知道，反正在克罗利亚，梅高这种行为是要被打死的。
“我说了，那个不急，给我讲讲朝圣吧。”
“好的，先生。”
“另外，别喊我先生了，我叫安德，姑且算是个学者……我希望你能称呼我为安德老师，这算是救命恩人的一点小要求。”
“安德……老师？”
梅高咀嚼着这个词汇，然后点了点头。
“好的，安德老师。”
梅高接受了这个称呼。
……
朝圣。
自天国陨落后衍生出的仪式。
让孩童背负十字架，在炼狱中步行至地狱大门前。
每一次朝圣的旅途中，大约三分之一的人会死去，而余下的则会在概念上“死去”一次。
死去，或者说不朽。
正如传说中浸泡冥河水的阿喀琉斯，亦或是用龙之血沐浴己身的齐格鲁德，新耶路撒冷方面的仪式也是出于这种目的。
概念上的欺骗，以此铸就近乎不朽的战士的原料与钢胚。
之后，则是数年的严苛训练。
配合定时定量的服药与祝福，走过朝圣之旅的孩子们将会在苦修和训练中脱去平凡，承担上帝的一丝遗产。
背负一缕神性。
正是这样的半神骑士，才令十字军们屹立了万年。
……
听完梅高的叙述，安德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好像是听说过，不过背负十字架的该是罪人吧？”
“是，安德老师，这个仪式的名字就叫做涤罪之路。”
安德再次点了点头，他今天动脑的次数着实有些超出了平均水平，看起来神血还是比做炸弹要难上不少的。
“所以原理是人生而有罪，小孩子用这种方式赎清罪孽后就有了脱离人晋升神的潜质……我好像明白了，还真是巧妙的设计。”
按照梅高的说法，地狱中的人类一代代镇守于此阻拦恶魔。
作为在欧洲混饭吃的既得利益者，安德当然不可能站在道德的低地对十字军们过去的行为做什么评判。
但，既然他来了，当然得想个办法，让这种事情别再发生。
最好，能一劳永逸的将十字军们的问题解决，然后带他们离开地狱。
这是安德无论如何都会去做的事情。
当然，前提是情况属实，而不是只听梅高的一面之词就开始行动。
至于伊丽莎白和皇帝陛下做交易，让他来到地狱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安德并不担心。
见招拆招即可，反正这是人家的主场，一时半会还是拿不到主动权的。
想到这里，安德看向了梅高。
“我刚才说过，我是个学者，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带你完成朝圣，让我确认你所言非虚，而不是魔鬼的又一个把戏。”
安德笑了笑，看着梅高的眼睛。
双方都清楚，他们是真诚的，从眼神就能看得出来。
“梅高，这个解决办法，你能接受吗？”
思考了一下，梅高点了点头。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