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竹只有这一个妹妹,干爹不在了,他得担起责任,不愿意草率。
但他历来懂事,也不愿意故意把婚期往后拖,几番商量,婚期定在四月初十。
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可以从从容容的给燕子准备嫁妆。
燕子也有时间从从容容地绣嫁衣。
这三个月既要准备嫁妆,又要开饭馆,简直忙得不可开交。
但大家忙而不乱,各自做好自己的事情。
张鸣曦去老木匠那里定做了木器,大至箱柜,小至脸盆澡盆,只要想得到的,无不准备齐全。
燕子起早贪黑地缝嫁衣。
白竹和宴宴帮他做嫁鞋。
白露为了让燕子有更多的时间准备嫁衣,主动承担了燕子的那份活计。
红柳身子大好了,感念燕子对孩子的疼爱,主动过来帮忙。
赵仁更是送了一份大礼,承诺燕子成亲后,把白酒的经销权送给她做嫁妆。
这样一来,燕子就是全镇唯一的一个白酒经销商。
依白酒的火爆程度,又是独家经营,不愁发不了财。
忙忙碌碌中,转眼到了四月初十,燕子风风光光的出嫁了。
蓝亦青家条件不错,上头的两个姐姐已经出嫁,他是独子。
他家里在镇上有房子,虽然没有张鸣曦家的气派宽敞,修葺一新后做了新房。
燕子从张鸣曦镇上的家里出嫁,张鸣曦和白竹操办了婚礼。
胡秋月,李大贵,二叔三叔和红柳几家人都来了。
燕子没有爹娘,但婚礼热闹程度不输别人,光看得见的嫁妆就抬了十台。
看不见的嫁妆,像白酒的经销权,像白竹给她压箱底的银子,可比木器嫁妆贵重多了。
之前说好了,燕子成亲后要开始着手卖白酒,不来饭馆帮忙了。
她和白竹商量过后,在饭馆附近买了一个铺子,主要卖白酒,顺带卖杂货。
她自己有五十两银子,白竹给了十两银子压箱底,铺子是用的她的私房钱买的。
铺子房契写的她的名字,是她给自己准备的嫁妆。
蓝亦青性格虽然软弱,但心疼她,无条件的支持她。
俩人婚后非常恩爱,日子过得顺风顺水。
燕子出嫁后,饭馆里少了一个人,很是不便,二叔找了张鸣曦,想把大儿子张鸣辉送来做伙计。
张鸣曦同意了,张鸣辉年纪还小,才九岁,干不了重活,张鸣曦和白竹商量过后,一个月给五百钱的工钱。
日子不紧不慢地往前走,转眼过了两年。
这两年里日子顺遂,过得波澜不惊,乏善可陈。
唯一值得一说的是小的长大了,老的长老了。
白露十三岁了,这几年厨艺突飞猛进,无论红案白案都拿得出手,是饭馆的大厨。
李立维肉铺生意越来越好,和宴宴感情稳定,已经把张鸣曦隔壁的宅院买下来了,修葺一新,等着宴宴年纪一到就要成亲呀。
家里都好,李大贵的养殖业成熟稳定,夏季雇人割草,再也没出现冬天缺草料的事情。
这两年,张鸣曦陆陆续续买了四十亩良田,加上原来的十亩,他是拥有五十亩良田的大地主了。
田地多,粮食就多,除了家里的吃喝,饭馆里的米面都是从家里拉来的,还有余粮卖。
家里以前是李大贵在家打理,现在田地多,长工多,他一个人忙不赢,二叔三叔当了管事。
二叔负责管理田地,三叔负责管理养殖,三婶负责做饭。
人人有事做,人人有工钱,张家三房人的日子红火得让人眼红。
胡秋月年纪大了,但身体很好,除了帮三婶做饭,彻底闲下来了。
她之前因为催生和张鸣曦白竹闹了不愉快,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后,十分后悔,对白竹更好,更心疼,经常去镇上小住,享受天伦之乐。
生活十全十美,无一处不舒心。
不对,不舒心的事也有,那就是白竹依然没有怀上。
不止是他没有怀上,燕子成亲两年了,也没动静。
胡秋月半点不敢催生了,甚至庆幸当时只是和鸣曦闹过,别人都不知道她想纳燕子。
张鸣曦并不是十分想生孩子,因为怕白竹生产困难,见他一直怀不上,甚至暗暗庆幸。
他当然不敢让白竹知道自己的这点心思,毕竟白竹一直想生。
白竹虽然想生,但没有过去那么大的压力了,因为张鸣曦说顺其自然,婆婆也不吵着想抱孙子。
不过有时候他也会忍不住想,要是当年不反对娘给鸣曦纳妾,说不定孩子已经有了。
虽然不是自己生的,但也得叫自己小爹啊!
不过,只要想到张鸣曦和别人生孩子,他心里依然不舒服,觉得自己反对得没错。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又是端午,白竹照例请了全家人来家里过节。
除了他们自己,还有红柳一家,燕子两口子,十分热闹。
吃过午饭,张鸣曦和白露在饭馆收拾,宴宴在肉铺帮忙,白竹回家准备晚饭,胡秋月给他打下手。
这些年,胡秋月因为愧疚,一直很疼白竹,超过了疼宴宴。
中间因为想给张鸣曦纳妾,闹过一场不愉快,但白竹能理解,早就忘了,对她非常孝顺,俩人相处得像亲母子一样融洽。
这不,俩人一个在灶下烧火,一个在灶台忙碌,不时地闲聊说笑。
白竹打算先卤猪头,卤菜见天做,已经不需要用脑子,手自己就会。
白竹炒好了糖色,把猪头放进锅里,丢了一把花椒和八角进去,盖上锅盖煮着,拿了羊腿砍。
“小竹,锅开了,把锅盖拉开一条缝,小心锅噗了。”胡秋月塞了一块干柴进去,见锅盖上热气腾腾,忙喊白竹。
白竹答应了一声,随手拉了一下锅盖。
卤肉的香气扑鼻而来。
胡秋月笑道:“难怪卤肉好卖,真是香啊!”
这几年可以说是闻着卤肉的味道过的,白竹正要跟着说香,突然闻到一股八角的香味。
八角的香味也是天天闻的,习惯得不能再习惯了。
可今天这八角的味道却怪异得很,十分刺鼻。
白竹嘀咕了一句:“这八角的味道怎么这么怪,该不是坏了吧!”
说着,他拿了锅铲,把锅盖拉开了一些,想舀两个八角出来看看是不是坏了。
万一坏了,卤肉也要坏了,浪费钱事小,晚上的菜不够吃事大。
白竹头微微一低,一股怪异的香味扑鼻而来。
白竹遭受不住,觉得香气直往肚子里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中午吃过的食物争先恐后地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