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这一掌将至,一个满身血迹,胸膛上至少有三处洞伤地境七重天修士的猛然现身,以掌相对,顿时倒飞出去。
这一掌,挡下了!
一个翻身打滚,单手膝跪,一抹嘴角的血液,抬起头来道:“侄儿,你们先走,我拖住他!”
“三叔……”
白志学没想到在这个关键时刻,还能出手救下他们的人竟然是自己的三叔。
“别搁这矫情,快给老子滚,有多远滚多远……不要再回来了……”
说罢,白云山骤然起身,毫无预兆的向前而去,冲向了半步天人,出其不意的将其撞倒在地,纠缠厮打在一起。
白志学到嘴的话忍住一个也没说出,拉起母女二人便向外跑去。
“只要你们能让白小叶见到宫阙阁的那位阁主,他自会收白小叶为徒。”
这一刻,那个喜欢穿黑色服饰的护卫的话,如同贯耳一般,惊现于脑海。
又听父亲说起过,那位阁主的关门弟子平书艺,如今正在白龙帮中。
虞书竹当即提醒道:“夫君,去码头!”
白志学瞬间惊醒,两人心有灵犀一点通,立刻知晓了对方的想法。
此刻确实是唯一能够逃过各方势力围杀的唯一办法,不知可行是否?
但总要一试。
从这里到码头,也是不远,他们能从层层的包围之中逃出去吗?
那位关门弟子会为了他们而以一己之力应对各大世家吗?
希望渺茫,但总归不是没有。
白云山被半步天人狠狠的踩在脚下,双手却死死的抱住了他。
“杂碎,继续抓呀,我倒看看你能抓多久!”
“砰砰砰!”又是几脚,白云山身上的血液近乎干枯,神智也已然不清,还是没有放手。
能拖延一刻就拖延一刻。
瞧着眼下这人,这名半步天人说不出的爽快。
眼看着三人越走越远,这名半步天人终于不打算继续践踏这名曾经高高在上的白府三叔公了。
一拳之下,将白云山的胸膛直接打穿,捶在地面。
哪怕白云山是一名地境大修士,先前一番消耗之后,如今实力根本十不存一,这一拳必死。
半步天人自信的起身,擦了擦满是血迹的拳头,向前一走。
却又滞留了。
回身低头一看,只见地面上那个仅凭一丝意志还活着的修士依旧死死的抓着他,两眼已经失明,黯淡无光。
“我白云山这辈子什么都敢做,唯一不敢做的就是敢学我二哥那样背叛白家,做出毁我白家千年基业之事,所以,我必须让你再多留三息……”
三息之后,半步天人一脚踢开了那具逐渐冰冷的尸体。
那名曾经高高在上的白府山叔公,以为自己运筹帷幄,用了些许阴谋手段,差点成为白家家主的白云山,最终决定还是为了让白府留下一缕血脉而牺牲。
倒是与那个平常不显山显水,却为家族招来灭族之祸的白云水成了相反的二人。
白云山的以死拖延时间,并没有为夫妻二人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只见半步天人隔空一刀,又一次封住了他们的退路。
让他们不得再能往前半步。
不再给二人机会,一掌拍下,使两人受到重创,当场废去经脉,武功尽失。
“本来是打算先消消火,但你们那个杂碎让我没了兴致,所以我决定不消火了,先杀个小东西消消火吧。
当然,我会让你们亲眼看着我是如何将这个小东西一刀一刀的刮杀!”
“畜生!”
“你们赵家的没一个是人!”
听着二人愤怒的嘶吼,赵家修士别提有多痛快,先前这二人的父亲追杀他时,别提有多狼狈憋屈,现在不将他们折磨一番,难解心头之恨。
“小叶,快跑……”明知已经无望,但为人父母的虞书竹与白志学还是异口同声的提醒道。
白小叶从小到大没有经历过这般变故,当即眼泪纵横,害怕的疯狂逃窜。
白小叶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只知道快跑!快跑!
委屈的,害怕的,有止不住的眼泪哗啦啦的流着。
大珠小珠。
嘴唇上传来苦咸的味道,那是眼泪落入了嘴角,流入了口中。
白小叶一头乱撞,不知道该去向哪里。
恐惧,害怕,无助,充斥着她的内心。
仓皇之下跌倒在地,再也没有能爬起来的勇气。
眼看着那个持刀的大怪物越来越近,白小叶浑身畏惧的已经没有力气,只能不断地向后缩着。
“往江边跑,唤我一声,我定要来。”
想起那个常常欺负自己的大魔头说的话,虽然他很坏,白小叶还蛮喜欢他,毕竟有他在时,自己爹爹和娘亲从来不会为难自己。
只要跑到大魔头的旁边,爹娘的喋喋不休就没了,听不见了。
白小叶一边在地上缩着向后退,竭尽所能的远离这个拿刀的大怪物的同时,一边哭着鼻涕喊道:“大魔头!”
赵家修士还以为这个像瓷娃娃一样,害怕恐惧到极致的小东西在说自己,当即咧嘴一笑,害怕吧,恐惧吧!
你们越是这样,我越是兴奋。
之所以等到现在,是因为他要亲手解决白家最后的血脉。
现在只剩他们一家三口了。
那就开刀吧,从此江南无白家!
千年基业一夜崩!
忽然之间,狂风大作,本就漆黑的夜里黯然失色,视线如同被挤压。
江南内城东路上的所有人似乎都感受到了这种无形之中的压迫感,但又好像是一种错觉。
几乎一片废墟的白府,后院里一棵槐树浑身沾满了血迹,斑斑点缀。
在这场灭族之灾中,居然还能安然无恙的昂然挺立,不知是运气使然还是被人有意护下。
这棵槐树摇摇欲坠,犹如从枝干处即将断裂。
可就在某一刹那之间,槐树轰然矗立,不动如山。
宛如一把笔直的拔天之剑。
同时槐树上的那处被划过的一道剑痕竟然开始疯狂扩张,直接化作一道剑气,将整棵槐树包裹在内。
随后,槐树枝干,树叶,树皮迅速脱落。
在剑气的雕琢之下,竟然化作了一柄巨大的木剑。
拔地而起。
直射云层天空。
一道略有寒气,又带着一丝温和的声音响彻天地。
“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