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人都听着耶律深的大喊大叫。
不过,没有人站出来反驳。
这个高度,这个距离,确实一般人不能射准。
更何况这还是个活靶子。
更是难了不知多少。
场中自命不凡的耶律托,此时也发不出声响。
这种距离的固定靶,他尚且含糊,不敢保证百分百中靶,更何况活靶子了。
耶律武这个蠢货,让他射箭做什么?
简直是自取其辱。
耶律托越看越耶律武越气,气的眼珠子都红了,咬牙切齿。
耶律武此时已经傻了。
他根本顾不上耶律托犹如刀戈的眼神。
杨青易不是不善弓马吗?
怎么这么高的鹰都能射下来?
这是不是他射下来的?
他扫视在场的每一个人,只有杨青易手中有弓。
又看看耶律深得意的尾巴都要翘上天的样子。
终于确定了,那只鹰还真是杨青易射下来的。
杨青易怎么就有如此本事?
刚刚我邀请他射箭,他还一副不敢出手的样子,真是卑鄙啊。
真卑鄙。
杨青易乃卑鄙小人。
他眼角余光扫到了耶律格,此时耶律格也美滋滋的向他看来。
耶律武顿时明白了。
耶律格卑鄙小人,昨日他故意透露出杨青易不善弓马,就是为的现在。
卑鄙小人。
对面的耶律格看着耶律武犹如猪肝的脸色,心里那叫一个美啊。
让你也吃一吃杨青易的亏。
耶律怀眼神不断的飘忽,在场中不断观察,似乎是想看透每个人的心思。
耶律眉此时心里复杂极了,见杨青易如此英姿勃发,她自是欣赏。
但此时受辱的是东突厥,是耶律武,她心头又是愤怒。
因此,她的脸色变来变去。
耶律阔海冷眼看了看杨青易,没有想到这个启国宠臣竟有如此本事,还真是小看了他。
耶律拔雄则是犹如吃了苍蝇,自己儿子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本来东突厥露脸的事,现在变成了继续丢脸。
“接下来谁来?谁第一个来射?”耶律深嘿嘿笑道。
他还在想着射箭比试。
场中安静。
没有接他的话。
这还比什么了?
谁能比杨青易的成绩更好?
没有人。
既然如此,还比个什么?像耶律武一样自取其辱吗?
杨青易微微一笑,将弓交到耶律深手中。
随后他俯身捡起地上挣扎的鹰,那鹰扑噗腾腾,还十分有气力。
杨青易轻轻将鹰身上的箭扯落,随即手掌摊开。
那只鹰竟然扑扑楞楞飞走了。
“回吧。”
杨青易一边对耶律深说,一边迈开脚步,离开了场地。
耶律深紧随其后。
在二人没走多远时,东西突厥众人没有人说话,但竟都不约而同的散了。
只留远处靶子处的护卫发懵。
怎么箭靶放好了,没人射箭,都走了?
等回到了帐房,耶律深的兴奋劲儿还没有过。
“老师,您箭术居然精湛到如此程度了,我之前还为老师担心,哎呀,早知如此,我就应该让老师早些出手,省的听耶律武在那鬼叫,真真是烦死人。”
耶律深摇头晃脑,毫无平日的王子姿态。
术赫心中此时依旧激荡无比。
他心中不停复盘刚刚的一幕幕。
耶律武如何邀请,杨青易如何拒绝。
四王子如何替老师拒绝,对,四王子在一旁的拒绝也很重要。
四王子在一旁脸上的担忧神色绝对重要。
术赫红光满面。
刚刚许多人并没有看到杨青易射鹰时的风姿,他却是看的清清楚楚。
太令人神往了。
杨青易再一次刷新了术赫心中最向往风采的场面。
“老师,我也该练起骑射了,不然实在是给老师丢人。”
耶律深滔滔不绝。
杨青易笑了笑。
斯沁一直跟在杨青易与耶律深身旁。
心中的震撼此时还没有平静。
杨青易是启国官员,从早上见面开始,斯沁便一直感觉杨青易是一个温文尔雅的人。
与草原上的人大不相同。
特别是,耶律眉给了她一巴掌,杨青易给了她伤药以后,斯沁心中更加认定了杨青易的不同。
当射箭比试前,杨青易被耶律武百般邀请时。
斯沁心中不由得也跟着着急,特别是看到杨青易拒绝了几次。
她以为杨青易是中原人,性子儒雅,定不擅长弓马骑射。
等杨青易接过耶律深的弓箭,斯沁没来由的心里发颤。
不料杨青易竟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一鸣惊人。
狠狠打了耶律武的脸。
斯沁心中高兴,同时感到痛快。
他阿爸以及她自来到贴儿海之后,东突厥的可汗以及王子,甚至下面的护卫,都不曾把她们父女二人当做人来看待。
杨青易的出手,把东突厥的脸面狠狠踩在泥土里。
斯沁畅快的心里怦蹦直跳。
她摸了摸脸上被耶律眉打的手掌印,最开始那里是火辣辣的疼。
自用了杨青易给的伤药以后,疼痛感顿时消失。
刚刚她已利用水中倒影查看过,之前清晰的手掌印已经模糊不见。
斯沁心中惊叹非常,她从未见过如此神奇的药。
此时,她站在帐房角落里。
偷偷瞥了杨青易一眼。
四王子耶律深正犹如一个小孩一般在杨青易身边叽叽喳喳。
斯沁对杨青易更加钦佩。
这可是西突厥高高在上的四王子,这在草原上的身份是何等的尊贵。
斯沁心中所想,帐房中的杨青易与耶律深自是不知。
“营帐何时回西突厥?”
杨青易问道。
“今日与东突厥商议出兰部的归属,估计便要回去了。”
耶律深道。
一旁的斯沁心中一颤。
今日兰部的归属就会有结果。
兰部归属于东突厥,还是西突厥,或者被分开分配。
兰部都没有权利去参与。
正在她胡思乱想之时,门外有人通报,说兰部首领有事找斯沁。
斯沁看着耶律深。
耶律深点点头,她才施了礼,走出帐房。
……
耶律托帐房。
耶律托面沉似水。
他身旁的扈从大气都不敢出。
扈从跟随耶律托多年,对耶律托的脾气最是了解,知道这种状态的耶律托才最是可怕。
身边人稍有不慎,便非死即伤。
今日之耻,耶律托深深铭记心中。
发誓将会加倍报复回来。
就在此时,一个亲卫走进帐房。
“大王子,昨夜去取刀的二人找到了。”
亲卫见耶律托神态,小心翼翼道。
“叫他们滚进来。”
耶律托沉声道。
“他们……他们无法来……”
亲卫踟蹰道。
“怎么?让我亲自去见?”耶律托瞪大眼睛,满是怒火道。
“大王子,奴才找到的是他二人的尸首。”
耶律托随即一愣。
尸首?
死了?
凭那二人的武功,竟然被杀死了?
耶律托沉默了。
蜂鸣刀果然不是能轻易收入囊中的。
他满眼不甘。
蜂鸣刀何其珍贵的宝物,竟然落入耶律深那等草包手中。
竟然还被他赐给了婢女。
想到这些,耶律托就气得牙根痒。
“再去找人。”
耶律托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