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特尔·马库斯走进大门,奥梭大块头表情严肃的与这座府邸的主人相拥。
“老朋友,看到你还这么强壮真好。”干瘦的罗比公爵介绍道:“我的表姐,罗琳,你应该认识。”
“当然了,罗琳夫人,你看起来有些老了。”杜特尔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托起眼前老妇人那干瘪的手儿,在上面轻吻了一下。
“黎明之主说过,生灵生于长夜,终将迎来黎明,我已做好准备,倒是杜特尔,你这只奥梭大只佬,还结实着呢。”身前夫人的玩笑话,让杜特尔有些哽咽,当年在一起拍照片的大群年轻人,如今只剩下寥寥十数人。
扶着罗琳坐到了沙发上,杜特尔听着她提到了她的孙女伊莲。
“早上的事情,我听说了。”杜特尔一直在关注着杜林这个孩子,当然也就知道了今天发生的一切,罗琳做为萨里奥家族本家最后的女儿,事实上已经失去了对本家的控制——她的儿子死在了好些年前,好不容易将伊莲拉扯大,但是这片吃人的大地怎么可能轻易的放过这对孤儿寡母。
萨里奥三个分支家族如今都在觊觎着本家的地位与财富,因为畏惧着罗琳身为传奇的事实与互相的掣肘而一直没能如愿,而伊莲这个女孩,胆小而懦弱,真的不如她的祖母,也没有足够的实力压制分支家族的野心。
几个老朋友早就商量过,真要到了那一天,他们会出手将伊莲捞出来。
但是在今天,大家这才惊觉罗琳的安排,更惊讶于伊许老哥的好大孙站出来的勇气。
他是打娘胎里就开始学打枪吗,十三岁的孩子在不到半秒的时间里腰射打出爆头两枪,要不是至少有五百双眼睛盯着,杜特尔都不敢相信这是杜林这个孩子做的。
但是在惊讶之余,杜特尔却又无比感动——杜林这個孩子,不挑事,但也不避事。
是好孩子,比他所见,还好,还懂事。
所以,在下午的时候,就有老兄弟开始干预报社方面针对杜林的抹黑。
新闻自由?
不存在的,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这种自由,有的只不过是有奶便是娘的凡人。
所以真要有人油盐不进也没关系,哥本哈根郊外有得是地,足够埋葬这些死心塌地想要为萨里奥家族中的乱臣贼子服务的不知时务者。
什么,你觉得这很残……好吧,的确很残忍。
杜特尔的这些老兄弟只埋当事人,讲究冤有头债有主,却造成了事实上的妻离子散,生离死别,真是罪大恶极。
别人埋的时候是埋当事人全家,无论是生是死,讲究的都是一家人整整齐齐,想必也是仁慈到心碎。
“罗比一定生我气了,我知道,我又抢到他前头了。”老夫人笑着。
“表姐,我在你身边听着呢。”罗比有些尴尬的说道。
杜特尔笑着点了点头:“夫人您赢一辈子了。”
“是啊。”老夫人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你们老兄弟做的事,我看在眼里,以后伊莲就得拜托你们。”
“放心,夫人,我们的友谊会见证这一切。”杜特尔用这句话起誓——在奥梭种的誓言里,这是最为沉重的,比以神明立誓还重。
“我当然放心。”说到这里,三人都注意到了牌房那边传来的小小骚动。
“这里交给我吧,杜特尔,杜林正好在牌房,我听说你在找他对吗。”罗比微笑着说道。
“那我先去看看了,伊许老哥的这个好大孙可是跟我夸过海口的。”杜特尔站了起来。
他走过人群,站到牌室观战区,因为奥梭种的大体型,他能一眼看清牌室里的情况,只见此时的牌室里已经只剩下一桌人在打长唐牌——在北方王国,这代表着巅峰桌。
巅峰桌,通常是打牌人自行决定的,随着长唐牌的流行,一个牌室中有四桌长唐牌时,每一桌的第一名就会自发的在打完后组成新的一桌。
杜特尔也喜欢打长唐牌,但他并没有排位,不过他认识打长唐牌的好手们。
现在,与杜林对战的分别是卢梭爵士,卡尔男爵与赛巴斯蒂安勋爵。
卢梭爵士,有过连续三届长唐牌北方王国联赛优胜记录,虽然年长,但依然是长唐牌强者,防守时滴水不漏。
卡尔男爵,号称长唐牌恶鬼,擅长用他的超强记忆力精算他人牌型,在最近三年比赛中斩获两次优胜。
赛巴斯蒂安勋爵,中止卡尔男爵的三连胜的年轻人,号称幸运女神的宠儿。
但在今天,他们看起来并不怎么如意。
杜特尔注意到牌河里没有字。
他看到杜林摸牌,然后杜林笑了,他放下手里的牌:“杠,南。”
杜林从牌山尾拿牌:“再杠,东。”
杜特尔注意到卢梭爵士正在吃药,他的手在哆嗦。
第二次从牌山尾拿牌,杜林摸牌,扬了扬眉头:“再杠,北。”
杜特尔注意到卡尔男爵点烟的手正在颤抖。
杜林第三次补牌,他看了一眼:“杠,西。”
赛巴斯蒂安勋爵掏出手帕开始擦额头那止不住的汗水。
就眼前这牌,四杠子,大四喜,两个役满牌型,真的是非常的恐怖。
第四次补牌,杜林摸了一下,然后将手里的牌拍在了牌桌上并推倒了他的最后一张牌,是两张红中。
“自摸,四杠子,大四喜,字一色,四暗刻单骑。”
杜特尔跟所有观众一起开始拼命的鼓掌。
“回头我要找公爵阁下要牌室的录像魔晶!”有人如此感叹。
“今天能亲眼看到这惊世之战,真是死也值得了!”有人欢呼。
而杜林微笑着起身,他伸出手与他的三位牌友一一握手。
然后,他向着杜特尔先生招手,并笑着走了过来向杜特尔介绍了他身边的男孩:“今天和我的朋友刘易斯来玩牌,他介绍我玩长唐牌,的确是非常有意思的新式牌。”
“我知道你有新的朋友很开心,但是杜林,我的新剧本呢。”
“正好,阿尔金公爵这儿有画室,这样,我觉得剧本还是太难还原我的想法,所以我决定,将我想说的画出来。”
杜林的这个回答。
有些出乎杜特尔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