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佰二十八回 娅王
作者:北风吹衣   白眉清风剑最新章节     
    方才雪竹莲将罗霄丢下台去,只是恰到好处的让罗霄吃点面儿上苦头。
    而这金昌则是恰到好处的让着罗霄吃点皮肉之苦,而他故意大声说,便是说给于和听的。
    罗霄只觉骨痛欲裂,却不曾真正伤到筋骨。
    这一跌,罗霄再不敢上前,而是踉跄这站起身,心道:“果真我罗霄,小瞧了天下人!待我回碧霞宫煎雨庵,再苦练五年,逐个找你们算账!”一边盘算着下一步习练师父哪一门功夫,一遍盘算着五年后该如何到江湖上重新打出名头,罗霄一步一瘸下岗奔南而起。
    于和极是喜爱罗霄这个天赋极佳的武痴徒儿,目送之际,早已看清楚这边金昌揍人的事儿,又听到金昌之言,心道:“我到底哪里得罪了这金昌老儿?难道是昔日北极岛为二师兄治伤之时?不应该啊,连那北极岛都是金昌自愿送给二师兄的。”心中十分不解。
    此时太原府尹急忙命人将接云楼知客抬下台去,先行看护,再作计较。
    此时,普渡弹嗽一声,朗声道:“罗霄已受责罚,接云楼知客已然昏死过去!既然有人疑问,我作为我门派大师兄,自然要讲个清楚!”
    那台下原来躲在知客背后的女子,清脆伶俐的声音道:“愿听端详!”
    普渡扫视过去,见这些女子并未插旗,细细打量这些女子的装扮,道:“原来是云南天姥教到了!碧霞宫之地唤作东海镇乃是我幼时长大之所,滇池岛以西历来便有许多湖中岛,平日里便唤作海子。莫说是一个东海镇,那里还有西海镇、南海镇!又有何奇?我师父本是修的道家功夫,自然对蓬莱阁极为神往,故此才将之称为小蓬莱!”
    那些女子身周其余门派之人,本有不少心思不纯之人,见这些女子穿着曝露,肤白貌美,言语不羁,刻意的靠近,时不时嗅一嗅女子们身上的香气。此时闻言,竟哗啦啦一下散开,唯恐避之而不及。更有人惊呼:“五毒教!”
    这天姥教,便是昔日侬智高被狄青击败,智高母亲所训练的女兵随智高逃至云南。智高死后,其部属也都解散,惟独这些女兵不愿分开,大都团结,推了一位头领,结成了一个教会,名曰:“天姥教”,又称“娅王教”,奉智高的母亲为天姥先师,又称娅王。她们为了生存,经常利用对毒性的熟识来获取生活资料和创造医疗条件。
    因为她们行事多为隐秘,被外界视为另类。况苗疆及僮族各峒弄蛊者亦多,其研习同化吸收,世人莫知其深,只知其毒辣。正因此,她们做事也更是诡测。这个教会自认不足为外人道,却更加被外界误解,后来便被认作毒辣无比,称作“五毒教”。
    那天姥教的女子笑了两声:“嘻嘻,天姥娅王门下和雪素,拜上中原各派!”
    和雪素乃是五毒教五大护法之意,五毒教近些年来,为中原武林所知悉的赫赫有名的人物。
    群豪属实不曾想到恶名昭着,毒名远播的五毒教的护法和雪素,竟是一位娇滴滴的姑娘。
    四周之人见着女子笑颜如花,说话越是客气,反倒更躲开几步,跟别的门派挤在一起。
    普渡也道这些女子非良善之辈,续道:“至于为何我门派为何称作兴唐!那乃是数百年传承至今!我派本就源自唐初三原李靖李药师,乃李药师亲传的弟子发扬光大,世代身处大唐朝堂或宫内内卫,不在江湖行走。派名兴唐,又有何令人诧异之处?难道便是反宋么?贵派尊称天姥,尊的乃是智高之母。智高本乃我朝人士,起兵反叛大宋,却是不远之事!”
    普渡一席话出口,既驳斥了天姥教,又解了群豪的疑惑,更是令于和的心思安定了下去。
    于和深恐大师兄果真讲出本派的大秘密,虽稳住校椅,却是心中忐忑,可接下来普渡的话令于和便坐不住了。
    普渡冲着天姥教那女子道:“拿来吧?”
    那和雪素道:“拿来什么?”
    普渡冷笑道:“罗霄的解药?方才罗霄一掌击你不中,你衣袖遮挡之际,手中寒光流露。等他回到台上之际,举掌便要击杀接云楼知客。我见罗霄掌上多了三个红点。岂不是你所为?”
    和雪素笑道:“罗霄那一点点的小伤处,都被普观主瞧在眼里。喏,拿去。”随手一抛,一个瓷瓶从她袖中掷出,飞向碧霞宫的大旗。
    只见夏遂良飞身而起,竟用金灯剑的剑鞘之末,稳稳接住瓷瓶,道一声:“解药是真是假?”
    和雪素道:“如今我天姥教四周,皆是中原武林英雄豪杰。若是假的,还能出得了这将军凹么?你若不信,那就算喽!再说来,我天姥教,离你那碧霞宫也不远嘛。勉强也算得上邻居嘛。我只是给那小罗霄一点小小惩戒而已,不必大惊小怪哦,金灯大剑!”
    夏遂良哼了一声:“谅你也不敢拿假药!”随即瞧向师父于和,见于和点了下头,夏遂良将药交给潘鼎臣。
    那潘鼎臣的流云轻功,才算是碧霞宫最为出色者,只见他并未腾身,也未叫力,足下更为生尘,便如箭射一般,早已身在数丈之外。待房书安回过身来,潘鼎臣已然道经身畔,过岗而去。
    此时陈仓见异况层出,偏离了大会之纲,便上前道:“普渡观主,既已解释清楚,那便请回座。天下武林齐聚于此,不远千里万里而来,这会嘛,总是要开的。”
    此时詹烽走上前去,冷光扫视四周,声音带着冷气道:“众多英雄在此,待大会逐项完结,至于阁下对碧霞宫有何异议,届时当着天下英雄的面儿,由公选的武圣人裁决!此次大会的日程,半年前便早已公布,和护法,你不知么?”
    和雪素也是冷冷道:“我等姐妹,路途本来远些。况且啊,我等这些姐妹们个个骨朵儿一般,路上呢,难免有些癫蜂浪蝶的纠缠牵绊,来的迟了!这不才到此地么?哪里晓得什么章程?”
    随即,天姥教各弟子娇滴滴的声音纷纷喊道:“再说来,你开这龙虎风云会,也没给我们发个请柬,我等更不知啊!”言语不羁,声调放荡,引得不少定力差的汉子,竟有些心摇神迷。
    詹烽即刻大声道:“那我再重述一遍!此次大会,自今日起,共一十五天天!前五日由各传承门派和近年来新成立之门派演武。由三教堂统计此次到会的所有门派之名,记述在册!中间五日,由所有门派合力选出十大派。五大正宗以及十大派按所在地域,接武圣法牒,以后共同负责调停周边小门派之争。再两日,由在场所有英雄推举出不在五大正宗和十大门派之内,且德高望重者十人;此十人、五大正宗和十大门派之掌门,公推推举出武圣人选!后三日,为三教评理大会!天下武林大小门派,以往所有不平之事,是非曲直,尽管在这台上说来!由武圣人,在天下英雄面前,会同五大正宗和十大门派,一并解决调停。从此可保江湖十年之内无大事!”
    詹烽冷冰冰盯着和雪素道:“届时若评理大会纠纷太多,三日不够,那就再加三日!和护法,你可有听清?”
    和雪素咯咯一笑:“咯咯!听倒是听清啦!只是詹堂主,你这么大声干嘛,你看把我这些小姐妹都吓的花容失色!”
    詹烽见她等搔首弄姿,喝道:“既然已知,天下英雄静待大会进展,那你方才屡次出言,扰乱大会,是何居心?”
    詹烽虽严色厉声,和雪素却豪不为意,只轻飘飘道:“因为我不服啊!”
    詹烽怒道:“有何不服?”
    和雪素嬉皮笑脸道:“看你们台上坐着,我等在台下站久了腿乏,故此不服啊。”
    詹烽冷冰冰缓缓扫视四周,最后又盯着和雪素道:“你若是武功能胜过五大正宗,你便有资格台上就座!你天姥教若是有大恩于武林,你便也有资格就座!不要鸹噪!”
    然后詹烽向着群豪道:“台上共有四十把校椅,待天下门派推选出十大派。十大派派主,自然要登台就座!待天下英雄推选出十位五大正宗和十大派之外的德望兼备者,此十位自然也是要登台就座。待公推出武圣人,则台上众人则将于武圣人一起,进行评理大会,诸多恩怨是非,便在这台上公断!”
    和雪素嬉笑道:“如此说来,倒也算公允。是个解决江湖乱象的法子!可惜我是个女子,不然我也想品一下,坐天下武圣的滋味。”
    詹烽双目射光道:“江湖多传你天姥教,善施毒蛊之术,不少武林人士为你等所害!世人皆称你等为五毒教!”
    和雪素眨了眨眼睛,瞅了瞅背后一名蒙纱女子道:“那些心怀不轨之人,觊觎女色之徒,始乱终弃之辈,欺到我教弟子身上的,也曾杀过不少!若是直接杀了定是太不划算,自然是先毒后杀,让他尝遍百般苦头再死去,才算是惩戒之法。”
    此时毕月霄身后一名女子朗声应道:“不错!这等男人,只一刀砍了,太过便宜与他!”正是摩山派新入门不久的夏八姑。
    而此时与夏八姑并肩的龙云凤,则心神恍惚,四处张望,无奈却始终未瞧见君山寨的旗帜。
    詹烽听得出和雪素弦外之音。昔日詹烽有一名钟爱的弟子,名唤吴艮,前往云南二老庄返程之际,路遇天姥教一女弟子。这吴艮模样长大极为俊俏,本性不坏却多少有点轻浮,见那女子形容艳丽,洒脱大方。吴艮便与那天姥教女弟子说话间,夹杂了几句暧昧调笑之言。孰知那女子竟当了真,便认定了吴艮,非要与吴艮皆为夫妻。吴艮言说此事需禀明父母恩师,方可决断。那女子竟一路追随不放,以妻礼事之。吴艮终究年轻,把持不住,便与那女子有了交合之事。吴艮知道这女子是五毒教的弟子,事后反悔,深恐江湖耻笑和师父责骂,竟偷偷弃之而去。待吴艮回到三教堂之后,便时不时便体热如炽,腹内痛楚不堪,难以忍受之际,竟将自己周身抓得血淋淋都是伤痕。这吴艮将此事坦诚向詹烽说明,坦言多年来一直受那蛊毒之苦,跪在地上求詹烽将其一掌击死,以求解脱。詹烽毕竟心疼弟子,便封了他的穴位,令其不致太过痛苦,言道:“既然是蛊毒,那日后便可以寻机向五毒教讨回解药。”但是詹烽又不肯向五毒教折腰,自然这解药一直未拿到。
    詹烽恶狠狠道:“若你五毒教无辜杀人,滥用蛊毒,我若为武圣,第一个便灭了你派!”
    和雪素有说有笑的脸色,竟僵了一下。因为她知道这詹烽虽然为教主级别人物,却也是下手无情。更何况,若这风云会上,真的就推举了詹烽为武圣,那真不敢说他会不会向五毒教动手。
    此时和雪素身后,那蒙纱女子清脆如铃的声音道:“和护法,稍安勿躁。詹堂主,我等前来与会,主要是为了见识天下豪杰,并无挑衅寻仇之意。不敢再扰乱大会之程,请地主东家继续主持大会罢!”
    詹烽略带怒气回座。
    台上,一向和气实诚的三堂主,陈仓大师仍是笑呵呵面对群雄道:“欲登高山必有弯路,欲涉大河必经风波。世事总有曲折,既然天姥教之疑义,已然讲明,便就此揭过!”
    说完,陈仓手掌指向台上道:“我来逐一介绍,免得再生事端!诸位再莫插言!若有事等待评理大会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