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佰三十九回 失言
作者:北风吹衣   白眉清风剑最新章节     
    陆渐和孔亮打到七十多个回合,已然是水火不容。两人每一招使出,几乎都要两棍磕碰。而此种打斗极为消耗内力,每一棍使出必然不敢使巧。
    按常理来说,棍法极富特殊,使棍之人既要内力的绵长之力,又要有极强的技法方能在对战中省下力气,而求事半功倍。
    但是此刻这陆渐和孔亮,已然都是汗透衣衫,却还是在两棍缠在一起绞斗。
    此时,台上詹烽和于和都有罢手之意,只是詹烽先言道:“两位住手了罢!”
    陆渐听师父说话,便有意后撤半步,便要收手。
    于和也缓缓道:“孔亮!不必打了!”就在于和说话之际,孔亮的大棍却已乘着陆渐守势之际落下!陆渐急忙提气挺棍格挡,使力不及,被孔亮将自己手中棍压住。孔亮手中盘龙棍余势未竭,偏又强催内力,棍梢正击在陆渐肩头,平砸而下。
    陆渐一声惨叫,跌倒在地,昏死过去。
    詹烽背后随侍童子,急忙跟着詹烽一起,前去查看,只见陆渐已被打得左臂锁骨断折,左臂虚垂。两名童子急忙喂了一颗真君回魂丹,将陆渐抬下台去医治。
    詹烽目光如刀,直勾勾盯着孔亮,但碍于大宗师的地位,不便擅自发作,但是那目光扫的孔亮竟一阵寒意。
    于和心道:“昨日你等弟子说只是要在功夫上压过三教堂一头,今日怎下如此重手?哎,事已至此!又能如何?总不能再将孔亮也打折了吧。”
    于和斥道:“孔亮!跪下!向二堂主认错!”
    台上那农夫唐牧武瞧了瞧他那曲木杖,似乎是在自语道:“拳怕少壮啊!这孔亮如此之力道,若是小老儿这曲木疙瘩棍棍儿碰上了,多半我这条老命交代在此哦。”这话,又似乎是在说孔亮行事已然超出比试范畴,而是在恶意行凶。
    孔亮不得已,只得听于和之命,冲着詹烽跪倒:“二堂主!晚辈学艺不精,未能做到收放自如,失手伤了陆渐兄弟!待听到师父之言,我已收手不及!请二堂主责罚!”
    此时,台下数百门派之人,盯着台上,都想瞧一瞧如何处置。
    詹烽虽是心疼自己弟子,可是这风云会的大擂之上,比武切磋,难免受伤。他心中暗骂:“孔亮!受伤之上虽难免,但你却是故意不收势,有意而为之!明明我的徒弟被你打伤,你还要说什么自己学艺不精,分明是嘲笑我三教堂!”
    本就对孔亮前日里冲撞自己心中不满,但是在这大会之上,詹烽仍不好发作,只冷冷道:“年轻人,你好内力!但愿我徒儿陆渐无碍!”
    孔亮此时却起身而昂首道:“二堂主,我这便是以己度人!推己及人!你弟子陆渐受伤,你便心疼不已。我师父座下计成达,身受重伤,据悉你二堂主还准备将其在天下英雄面前诛杀!我碧霞宫便不心疼么?”
    詹烽勃然大怒,起身便跃在孔亮近前,直勾勾盯着孔亮,但凡孔亮再多言语一句,恐便要死在霹雳掌之下。
    于和闻言,大怒:“孔亮!住口!”随即起身,走到孔亮近前斥责道:“昨晚,我只是想着在大会上处死计成达,与我碧霞宫面上不好看,才离开三教堂。但那计成达既然勾连金龙教,若不处死,岂对得起昔日死难于此地的前辈!滚下台去!”
    孔亮已知自己失言,不敢再说,只得灰溜溜收起狂傲神态,跃身下台,躲在夏遂良身后。
    了了方丈此时言道:“计成达乃是我少林所擒,只是解在三教堂而已!待公推出武圣人,自当由武圣人公允决断!于观主,你座下二代弟子,属实有些过份了吧。就计成达跟那阴光法师擅闯少室山,我少林至今并未与碧霞宫计较。只当做是金龙余孽处置。况且这计成达不过碧霞宫的一个记名弟子而已!”
    于和面现惭色道:“方丈大义!于和处置不当,此后自当约束弟子!我仔细思量,深悔昨夜与二堂主争执之事。”
    了了方丈和詹烽等皆知这于和于大是大非之事,从无含糊,如今坦然自悔,反倒是令詹烽和了了对其心生了几分敬佩。
    这时突然又有一人飞身上台,也是持着大棍。这人身材魁梧,相貌堂堂,有些络腮胡须,上台之际便厉声喝道:“孔亮!比棍演武,本就是点到为止!你却擅自伤人!我来会你!”说完将手中大棍只轻轻一抖,那棍便晃了几晃,嗡嗡作响。
    詹烽识得,便是自己好友的儿子,心道:“让此人来教训一下孔亮,倒是极为恰当。”
    台下那五毒教的弟子却有人惊呼出来:“是马家姑爷!”随即这声音被那斗篷女子斥责止住:“吵闹什么?雪素还未过门!”
    那五毒教的护法之一和雪素倒是笑嘻嘻,丝毫不为世俗所束,大刺刺道:“虽是未过门,那也是我的夫君!”
    斗篷女子斥道:“中原武林都忌讳我等,你今日四处宣扬此事,岂不令这些所谓礼教之人,认定马家姑爷名头已坏!若想你俩以后只管在云南做一对儿快乐夫妻,便不要节外生枝!。”
    和雪素吐了吐舌头,调皮道:“属下知错,谨遵教主之言。不过,你来这风云会,不也是为了那燕云岛的李......”
    一句话还未说完,便见那斗篷女子右手只一抬,便一巴掌打在和雪素嘴上,口中骂道:“再多说一字,满嘴的牙尽数打掉!”。这一掌出手迅捷,只在电光火石之间,而和雪素竟丝毫无还手之力。
    这上台之人,正是云南五老峰之人,名唤马奎;其父乃神棒无敌马天池,其伯乃独棍神佛马天舒!乃是天下第一等使棍的高手。
    马奎自幼习棍,深得其父辈真传。方才见闻三泰、铁保同、陆渐和孔亮登场,个个棍术精妙,便早想上台一试。待他看到后来,陆渐和孔亮棍术缠斗之际,竟实则是内力相争,最后孔亮竟乘对方收势之极,陡下杀手,极是不悦,心道:“如此行径,遮莫损了使棍的名头!”
    马奎在高台之上点名孔亮,孔亮狂傲之劲儿上来,便欲登台,却被夏遂良止住。
    夏遂良只一个眼神,道:“九师弟第一次离开碧霞宫,今日上台去历练历练!”侧旁九师弟黄眉神童丁朗早已会意,随即拎着孔亮的大棍,便纵身上台。身在空中,还不忘显一下他碧霞宫的流云轻功身法,再空中宛如踏步而行。
    丁朗天生黄眉,年龄较夏遂良还长了几岁,但入门较晚,碧霞宫里行九。
    丁朗报号:“在下丁朗!要胜你何须我孔师兄!看棍!”他看出马奎轻功不佳,步法沉厚,出手一棍,却实枪法的招式,弓步下点,起手竟是贴着地面砸向马奎的脚面。
    马奎只在原地,将大棍立在一臂之外,见对方进招,一个单手挑把,便化了对方攻势。
    丁朗将手中棍顺势上步右撩,马奎接一式崩架之后,仍还是站在原地未动。
    此时王元低声笑道:“兄弟!你看碧霞宫这人,是个黄眉毛,比你那白眉毛终究好看些。嘿嘿!”
    徐良只顾盯着看别人对打了,随口答了一声:“这俩人好棍法!”
    王元不悦道:“你还不知我的棍法呢!只是没有趁手的兵器罢了!”
    这时丁朗已连续进了十余招,可是那马奎竟只随意格挡几下,便将其对手招数化解。
    丁朗见对方仍未移动寸许之地,心道:“我初出碧霞宫,头一遭登台,必要为师父和大师兄长脸才是!那小师弟罗霄,虽被逐回碧霞宫,却足矣扬名。我岂能后人也?这马奎棍法精绝,内力似乎也不差,我便只有取巧了!”继而丁朗变招,虽是棍法切磋,却手中棍已变幻多端,时而棍法,时而是刀法,时而是枪法,只要能融汇变通之处,他便信手使来,毫不拘泥。
    那和雪素瞧着自己恋人在台上气度沉稳,对方虽是碧霞宫的弟子,却丝毫近不了马奎身前,心中喜悦,只偷偷瞧了瞧披着斗篷的教主,不敢再发出声音。
    此时金昌瞧着对蒋平道:“碧霞宫的弟子果然不同!这丁朗分明内力和轻功都高于马奎,只是偏要使棍与马奎想斗!岂不知马家棍术独树一帜!但是这丁朗又见机奇快,见棍术胜不了马奎,即刻转而扬长避短,临敌之际,竟能将诸般功夫都用在棍上!虽是拼凑,但却也融和得极为顺畅!碧霞宫的弟子果然个个天资,各有禀赋,远超常人!只是这丁朗擅长者应该为其他兵器,终究不是使棍之人。恐要落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