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揉了揉耳朵，随后点头。
    “当然可以，现在我们是朋友了，自然不用那么生疏。”
    盛南知将季青悠的手攥得更紧了些。
    他忍着脚趾扣地的羞耻道，“可是，我不想只做你的朋友。”
    季青悠茫然地看着他。
    盛南知一边头皮发麻一边深情款款，“我喜欢你，早在网上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喜欢上你了。”
    盛南知的瞎话张口就来，什么“惊为天人”、什么“你陪我度过了一段痛苦不堪的日子”等等。
    盛南知继续道，“我这次回国，有很大部分原因就是想看看你。”
    “但是没想到，见到你之后，我对你的喜欢只增不减。”
    “我想，我是真的爱上你了。”
    季青悠的脸色不太好看了，“我......”
    盛南知知道他要拒绝自己，但是他没给季青悠说话的机会，而是将自己龌龊的心思和盘托出。
    “方才我都听到了，你不想在星耀娱乐干了，但是你是星耀娱乐的摇钱树，他们根本就不可能放你走。”
    盛南知威逼利诱道，“青悠哥，如果你愿意同我在一起，我帮你解决这件事好不好？”
    随后，他将自己提前准备好的协议拍在了桌子上。
    上面两个“包养”大字异常显眼。
    季青悠再也忍不住了，痛苦的记忆伴随着强烈的反胃感涌了上来。
    他甩开盛南知的手，冲到卫生间里干呕起来。
    盛南知跟在他身后，看见这一幕也惊呆了。
    ......不是，自己这么让人恶心吗？
    原剧情里，渣攻拿出包养协议后，季青悠也只是严词拒绝了渣攻......结果轮到自己，人家直接吐了！
    盛南知心里有点小小的受伤。
    他本来想给季青悠过去拍拍后背，但是想想还是算了——万一季青悠恶心得更厉害了怎么办？
    季青悠干呕了一分钟，什么都没吐出来，最后猩红着眼站了起来。
    “抱歉......”
    以渣攻的性子，被季青悠这样落面子，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盛南知想了想，做出一副愤怒模样，过去推了季青悠一把。
    “你也太过分了吧？！我不过是喜欢你，你却这样让我难堪！”
    听了他的指控，季青悠心里有些空疼。
    他想要抓住盛南知的手，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还没抓到又缩了回来，嘴上急切地解释着。
    “不是因为你，这是我自己的问题，真的很抱歉。”
    他的脸都白了，孤零零地站在那，眼眶红通通的，看着可怜极了。
    盛南知一点都不信，季青悠肯定是怕自己难堪，所以才故意这样说的。
    盛南知继续咄咄逼人，“那你接不接受我的告白？”
    季青悠沉默片刻。
    半晌后，他的睫毛颤了颤，轻声而坚定地拒绝了盛南知。
    “抱歉，我不喜欢男人。”
    盛南知早就知道他会拒绝自己了，所以听到这个结果也没什么奇怪的。
    但是他没想到，季青悠为了拒绝他，连这么扯的理由都说出来了。
    身为主角攻不喜欢男人？你把主角受置于何地？！
    盛南知继续演戏。
    他死死盯着季青悠，“我不信。”
    季青悠叹了口气，“是真的，圈子里的人都知道我恐同。”
    看着盛南知不可置信的表情，他不忍地别过了脸，“对不起，辜负了你的喜欢。”
    连拒绝都拒绝得那么温柔。
    盛南知垂下头，一副很失落的模样。
    其实他却在心里偷偷高兴罢了：季青悠的支线是他走得最顺利的一条。
    心里笑嘻嘻，表面上盛南知仍然不死心地威胁季青悠。
    “我家里很有钱，我也认识很多娱乐圈的朋友，被我包养后，我会给你很多很多资源。”
    “但是如果你拒绝，我不会给你提供任何帮助，你连星耀娱乐的续约都搞不定。”
    他一口一个“包养”，目的就是为了激起季青悠的耻辱心，让他厌恶自己。
    但是他失算了，渣攻值增加的声音迟迟没有响起。
    因为季青悠没觉得有什么好羞耻的。
    盛南知年纪太小了，看起来才刚刚成年，比自己小了六七岁，表现得可可爱爱的，就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他说包养这两个字时，目光也是澄澈的，丝毫没有那些人说这二字时落在自己身上的丑陋欲望。
    季青悠想，这小孩儿或许都不知道真正的包养是什么意思呢。
    他捡起地上的包养协议，随手翻了翻，果然发现上面漏洞百出，跟小孩子过家家似的幼稚。
    最重要的是，上面只说了盛南知应该给自己资源与帮助，却没说自己为此应该付出哪些代价。
    说是包养，其实更像是变相的帮助罢了。
    季青悠更不会生气了，心里反倒软得一塌糊涂。
    见惯了娱乐圈的肮脏事，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单纯的小孩儿......只可惜，自己永远没办法喜欢他。
    打完电话的陈佑新从外面回来了。
    见盛南知与季青悠之间的气氛莫名怪异，他问了句。
    “我才出去一会儿，你们这是怎么了？”
    盛南知气呼呼地说没事，季青悠也笑了笑没说话。
    陈佑新知道他们两人没说实话，挑了挑眉，也没再继续追问。
    接下来，三人之间的气氛冷了许多。
    好不容易吃完了饭，陈佑新去开车，盛南知在餐厅门口等他。
    季青悠在一旁静静陪着他。
    为了装包养协议，盛南知还特地背了个包。
    现在那包被季青悠背着。
    盛南知木头橛子似的站在那，一句话都不说，与方才叽叽喳喳的他判若两人。
    陈佑新的车子很快就开过来了。
    盛南知抢过了自己的包，一句谢谢不说，转身就要走。
    季青悠突然叫住了他。
    “吱吱，很高兴认识你。”
    盛南知哼了声，没说话。
    季青悠仍然笑着，“你还愿意和我做朋友吗？我们......还能见面吗？”
    盛南知还是不说话。
    实际上他在心里偷偷吐槽：当然还会见面啊！我还得继续骚扰你呢！
    季青悠当然听不到盛南知的心声。
    他觉得自己的话有点过分了，才拒绝了人家，人家还怎么可能愿意跟自己当朋友？怎么可能愿意见到自己？
    他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和盛南知说了再见。
    盛南知上车离开了，走出好一段距离了，他还能看见季青悠在和自己招手。
    那模样、那身影，傻乎乎又可怜兮兮的。
    不知怎地，明明是季青悠拒绝了自己，盛南知却总觉得，他好像比自己还要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