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迪达拉和蝎先生可以自己离开。
“……我希望你们退下。”
但迪达拉倔强的瞪着我:“要么你杀了我,要么我就一定要完成这次任务。”
我意识到,他似乎在和我赌气。但如果我不如此直白的表达我的意见和想法,如果我仍然以朋友的身份对迪达拉说,我不喜欢他做这种事情,他会放弃吗?
不,恐怕也不会。
这是他的任务,对忍者来说,完成任务在某种程度来说,就是在证明自己存在的意义和价值。
那不是轻飘飘的几句话,就可以让他随便放弃的。
“你们想和我战斗吗?”我看着迪达拉和蝎:“你们以为我还是当年在波之国那个,要靠计谋来唬住你们离开的下忍吗?”
我一挥手,须佐能乎透体而出,巨人的身躯屹立在平原之上。
“迪达拉,你的爆遁被雷遁所克制,而你很清楚,我擅长雷遁。蝎先生,我知道你的真身是什么,我也知道你的弱点在哪里——你们赢不了我的。”
蝎看向迪达拉。
“和他没关系。蝎先生,你应该清楚你的真身并没有在迪达拉面前暴露过。你的情报不是迪达拉透露给我的——他没有泄露任何关于晓的情报。”
“谁让你为我解释了!?嗯!?”
“……我希望你冷静下来好好思考一下。”
“‘冷静下来好好思考’?”迪达拉嘲讽的笑了,“真是高高在上的语气啊,真不愧是宇智波,那让人作呕的傲慢,真是和宇智波鼬如出一辙。”
“……”
我最近的确一直在观察宇智波鼬,难道真的在不知不觉间,吸收了一些宇智波鼬的行为习惯和语气?
“我的须佐能乎很显眼,”我道:“砂隐村的忍者很快就会赶过来。除非你们在那之前解决掉我们,否则,你们的任务也一定会失败。”
我与他们对峙着:“你们觉得能在那之前干掉我们吗?蝎先生?用你那能毁灭一个国家的百机操演?用你那名为绯流琥的傀儡机关?还是你那引以为傲的,三代风影傀儡?”
蝎嘶哑着声音:“……你究竟是……”
不管是谁,如此猝不及防的发现有关自己的机密情报严重泄露,恐怕都会有所忌惮,不敢轻举妄动。
而迪达拉——
如果他执意要动手,爆炸可能无法伤害到我们,却能将小镇夷为平地,为了防止这一点,我爱罗的沙子在天空中将整个小镇盖住,这是在沙漠,他可以操控的沙子数量非常巨大。
我又在他的沙子之外覆盖上须佐能乎,将小镇层层保护起来。
“不可能……”迪达拉低声说话了:“你不可能,能永远保护下所有人!”
“如此多无辜的性命……无动于衷的人才更有问题!迪达拉,你也曾是我想要保护的人!我的梦想——我想创造的和平安稳的世界,我曾以为可以让你更加开心快乐的生活!但我现在才知道,给这个世界带来混乱、痛苦、毁灭的人,你不仅是其中之一,甚至乐在其中!如果你要责备我不能理解你——那我只能说,我原以为我们可以并肩同行。现在,要么你跟随我,要么你背弃我,没有第三个选择。”
“跟随你是什么意思?”迪达拉嗤笑道:“难道你想让我加入‘虫巢’?你不是很厌恶我这种s级通缉犯吗?你不是说,我是给这个世界带来混乱痛苦和毁灭,却乐在其中,是和你背道而驰的人吗?嗯?”
交涉失败。
“我爱罗……”我低声道:“抓住他们。”
无数沙柱破土而出,化作牢笼将迪达拉的大鸟困在其中,他立即操控大鸟,企图在砂之牢笼尚未完成前侧身从沙柱与沙柱之间的缝隙中滑翔而出。
我将查克拉凝聚在脚底,自沙云之上高高跃起,朝着迪达拉的大鸟落下,右手上雷鸣如千鸟嘶鸣。
突进!!
我冲过迪达拉的身边,他愕然的转头,看见我直冲蝎而去。
雷切正中目标,傀儡发出破裂的声音,转瞬崩碎,一道黑影极速跃出,我拔出白牙,反手将雷电在刀刃上凝聚,剑指蝎的真身,白牙千鸟朝着他急射而去!
我的目标是他的【核】,但他不知何时,竟然将查克拉线黏在了我的身上——我的须佐能乎已经内收为一层薄薄的铠甲,只在我的体表覆盖了便于行动的一层,不再有巨人般的形态,但浓缩程度更高更为坚硬。
赤砂之蝎的暗器不可能突破我的铠甲,但查克拉线黏在表层,他借力一拽,即便有须佐能乎,也无法阻止我手中的白牙顿时角度偏斜。
擦着他的脸颊,一道雷切落在了地面。
“……躲开了。”明明这些时间跟着鼬训练,我的速度比以前更快了才对。“该说不愧是能杀死三代风影的男人吗……”
赤砂之蝎落在地面上,抬头看向我,那张属于他本体的精致面容上,眉头紧皱着。
但我并没有继续追击,因为我爱罗的砂暴送葬已经将他迅速裹住。
我看向了面前的迪达拉。
他没有动手,我沉默了片刻,也消散了手中的千鸟。
他迟迟不说话,我直接问他:“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难过吗?”
“……”
“我有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朋友,他的存在一直支撑着我走下去,只要一想到他有一天可能会死掉、会消失、会不再存在,我就觉得非常痛苦,忍不住的想哭。”
“……谁?”
“那不是重点,重点是,如果有一天迪达拉你死了,我也会非常痛苦。那么迪达拉你呢?如果你会为我的生命而哀痛,那么那些被你毫不在乎夺去的生命……也会有人为他们而哀痛。你无法设身处地的想象那种痛苦吗?只要自己切身体会过那种痛苦……又怎么能毫无动容的,随意将那种痛苦施加在别人身上?”
“毫无艺术性的人,活在这世上就如灰尘一样不值一提。他们的痛苦也不过像尘埃一样毫无意义。”迪达拉慢慢道:“而有些人,就像黏土,可以成就我的艺术,他们可以成为我的部下。而还有些人,就像我的艺术一样绚烂夺目。嗯……”
“……”
“你想看的烟花,我已经快完成的差不多了……!”
我看着他,知道他依然不觉得自己有哪里做错。
也许我应该杀了他。
但是,尽管我能够共情他人的痛苦,不滥杀无辜,也无法看着别人滥杀无辜,却依然无法对迪达拉出手。
我知道他不是好人,知道他漠视人命,天真残忍,知道他此前也许已经做过很多很多次像今天这样的事情,知道也许已经有很多很多无辜的人死在他的手下。
但我不认识那些人。
人有亲疏远近,我知道那些人里一定有很多好人、温柔的人、对世界充满热忱的人,但那对我来说,都不够具体。
而迪达拉对我来说,存在的更为真实。
他笑起来的样子、开心的样子、生气的样子、闹别扭的样子、认真教我土遁的样子……
我能清楚地感知到,他是真心的对我很好。
我轻声道:“迪达拉,到我的身边来吧。以你的才能,你可以做更有价值的事情。”
“……不。”迪达拉拒绝了我,“你凭什么一副我做错了事情,你给我一个赎罪机会的态度?我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嗯!”
而地面上,我爱罗的砂暴送葬已经炸开。
但蝎毫发无损,他放出了三代风影的傀儡,磁遁在我爱罗的沙遁裹住他之前,在沙遁内层又撑起了一层铁层。
我爱罗的砂暴送葬没能突破三代风影的磁遁。
如果杀不了迪达拉,也许我可以杀了蝎。
我尊重的蝎先生,是那个在勘九郎大人手中战斗的蝎先生,而活着的蝎是个危险的反社会人格。
不如提前把蝎送给勘九郎大人。
我转身跳下大鸟,朝着蝎杀去。
“蝎大哥!”但迪达拉不再恋战,他操控大鸟滑翔而下,蝎的查克拉线黏住鸟肚,黏土鸟振翅而起,两人便一起飞远了。
我爱罗的大部分查克拉都维持着笼罩在小镇上方的沙子,刚才还用了好几波大型忍术,查克拉已经不足以追击。
我落在地上,看着他们远去,不会飞,也很难追上迪达拉。又或者……我也并不想追上他。
我叹了口气,心中有些怅然若失,茫然而苦闷,“取根,出来吧。”
取根从地底钻了出来,他甩了甩头上的沙子,乖巧的走到了我的身边。
他的攻击方式是隐藏行迹,从地下进入战场,我和我爱罗将敌人从空中击落后,他能借着我爱罗沙子的掩护,将纳米毒虫混入其中,进行暗中攻击。
我将蝎的外壳击碎,又把他逼到地面上,就是准备让取根的毒虫发挥作用。
可如果取根的虫子已经落在了蝎的“核”上,他刚才应该没办法再使用查克拉黏住迪达拉的大鸟逃走。
我怀着一丝侥幸问道:“得手了吗?”
取根摇了摇头,有些沮丧:“他挡住了。”
应该是三代风影的磁遁,在挡住我爱罗的砂暴送葬时,也挡住了取根的纳米毒虫。
虽然有点可惜,但也没有关系,毕竟万一得手了,赤砂之蝎也会被迪达拉带走,无法回收他的尸体。
我摸了摸取根的头发,虽然情绪有些低落,但仍然记得夸奖他:“不是取根的问题,取根已经做得很好了。”
他对我露出高兴的笑容,“妈妈。”
我爱罗缓缓收回自己的沙子,平原上的小镇重新暴露在苍穹之下。
“现在走吗?”我说,“迪达拉他们应该不会再折返了,砂隐村的忍者应该能看见刚才那么大的须佐能乎,他们赶过来布防的话,应该就没问题了。”
这种时候,要是宁次在就好了。
以往他只要打开白眼一看,我们就能早早地料敌先机,知道周围是否有人靠近,对方是敌是友。
习惯了宁次的超远视觉和超广视野后,他一不在,虽然不至于感觉变瞎,却有种变成高度近视的不便感。
正在这时,我们听见有人不可置信的大声呼唤道:“我爱罗……?!是我爱罗吗?!”
顺着声音发出的方向,我们转头看去,那个身后背着巨大扇子的少女身影,映入眼帘。
我爱罗平静道:“……是手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