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很不容乐观！”从手术室走出来的几名专家相互看了一眼，统一意见。
    沉母一个踉跄，险些摔倒，“怎么会？怎么这样啊！”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颤抖。
    前几天都好好的，怎么突然，天就塌了呢！
    “……总之，我们建议，尽快手术！”医生前头说了一大段的话，最后还是绕不开手术。
    沉母双手握得非常用力，牙齿上下打架，她努力保持冷静，继续和医生沟通，“我女儿现在怎么样？”
    “抢救及时，目前病人已经恢复意识，但还没有脱离危险，需要观察一段时间。”为首的医生继续说道，“不建议保守治疗，拖得越久越危险。”
    医生话里话外意思很明显，沉葭已经到了非手术不可的阶段了。
    “如果手术的话，成功的概率多大呢？”周晏走上前，问了一句。
    医生沉思了一会儿，缓缓开口，“如果你们能请来心脏方面的权威，成功的概率有八成。”
    八成，已经是让人看得到希望的一个数字了。
    “我，我——”沉母不敢冒险，却又不得不下决定，“医生，我考虑一下，明早再给你回复。”
    “尽快吧，病人的确拖不得。”医生嘱咐了一句，陆续离开。
    周晏领着沉母来到重症监护室门口，透过狭小的窗户，隐约可见床上躺着的沉葭，伴随着仪器有规律的声音。
    她安静的闭上眼睛，脸色苍白透明，身上和手腕都连接着管子，脆弱的仿佛随时都会消失。
    周晏比以往更沉默，他拿出手机锲而不舍的打电话骚扰周父。
    周父被他烦的不行，索性让陈叔这段时间都跟着周晏，听从他的吩咐。
    刚赶回公司又不得不赶回医院的陈叔:……好恨啊！
    陈叔回到医院，第一件事就是通过强大的人脉找到了这方面的权威。
    旁人请一个权威过来都费尽了老力气，他一下请过来三四个心脏相关方面的权威。
    权威齐聚一堂，都是货真价实的精英，绝不存在沽名钓誉之辈。
    沉母在重症监护室外面守了一夜，几乎一宿没合眼。
    晚上用了点周家司机送过来的鸡丝粥，蓄了点力气，勉强能够支撑下去。
    第二天，周晏扶着她去医生办公室，她想了一夜，同意做手术。
    同时，医生告诉她好消息。
    心脏方面的权威都找齐了，正在商讨手术方案，这次的把握很大。
    沉母乍惊乍喜，竟然昏过去了。
    醒来后的沉母想也没想，就想跪下来向周晏道谢，她激动极了，“我们都是普通人，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有权威过来帮忙呢，一定是你对吧，谢谢，真的谢谢了！”
    “阿姨，不需要这样，真的！”周晏怎么当得起这一跪，赶紧阻止，无论如何也不让她跪下。
    沉母知道，做手术肯定需要一大笔钱。
    她坚持不懈地打电话给沉父，对方知道她是过来要钱的，很不耐烦，“我哪里有钱！你以为我一个月赚多少？我现在不是孤家寡人，还有一大家子要养！而且沉葭这三年的学费都是我出的，我觉得，我仁至义尽！”
    之所以交学费，不过是冲着沉葭进的是贵族中学，说不定能傍上一两个有钱人。
    哪知道，沉葭如此不争气，三年了，居然真的老老实实读书！
    太令人失望了。
    沉父原本就打算撒手不管了，现在出了这档子事，更加心生厌烦。
    “沉炜，你果真是个无情无义的东西！”沉母痛斥他的冷酷，“从今往后，不要来找我们娘俩！”
    沉母说不出什么歹毒的词，但打心眼里诅咒他一辈子不幸。
    她打算先去交一部分钱，这些年的存款或许不够，但手术绝对不能拖。
    哪怕借遍街坊邻居，也一定要凑足手术费！
    沉母打定主意，先去收费处交款。
    “你好，该病人已提前缴清所有的费用包括后续的费用，都是够的。”收费处的工作人员微笑的告知，沉母一下子呆住了。
    手术费用保守估计在五十万左右，而工作人员显示的预存费用，高达百万之巨。
    这真是想都不敢想的一个数字。
    沉母脑海里很快就想到了交钱的人选，除了这几天一直候在手术室外的小伙子，不做他想。
    天降贵人！
    沉母想到这句话。
    “小周啊，你放心，阿姨不会赖账，这个钱我是一定会还的！”钱是万万不能装傻不还的！沉母再苦再累，也一定会还钱的。
    哪怕做牛做马，也报答不了对方这雪中送炭的恩情。
    “阿姨言重了，一点钱，不值当如此。”周晏都数不清自己拥有多少资产，钱对他真的就是一个数字。
    多少有些凡了……
    沉母虽然没什么文化，但也被周晏这句不知钱几何给弄得心塞了，好在她还是知好歹的。
    “要得要得，你简直是我们家的大救星啊！”沉母神情认真，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感激。
    一天后，陈葭顺利醒来。
    沉母喜极而泣，握住她的手只顾着掉眼泪，眼睛在这些日子里已经红肿得不成样子了，鬓边的发丝都白了一半。
    陈葭努力抬手，发现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向她眨眨眼睛，以示安慰。
    然后她又转头望着站在窗口的周晏，动了动嘴唇。
    周晏顿了一下，若无其事打了一个手势，表示自己并未在意。
    沉葭还未脱离危险期，每次探望只能一个人进入。
    再如何心急如焚，他也不能越过沉母。
    探望的时间很短，到点就有护士掐点过来催促，沉母恋恋不舍地走出监护室，一步三回头。
    她果然，还是大意了啊！
    陈葭望着她离开的背影，虚弱地扯扯嘴角，刚才，系统三三已经告知了她近段时间发生的一切事情。
    陈葭觉得自己还是失策了，没有顾全到沉母的心情。
    好在病情尚在可控范围，不然这次的任务，恐怕真的完了。
    而她，也会跟着完了。
    下次，一定不能这么鲁莽了！
    陈葭思量着日后的打算，渐渐陷入沉睡。
    而特意邀请过来的专家，经过多方面的会诊和讨论，最终制定了一个完善可行的方案。
    手术前一晚，沉母和周晏轮流进来陪她待了一会儿。
    沉母絮絮叨叨了很多沉葭的童年趣事，说着说着忍不住笑了，笑着笑着心口一酸，又险些落下泪来。
    她们母女俩，这些年，都太苦了啊！
    陈葭半睡半醒间，监护室又换了一个人，周晏坐在旁边。
    陈葭屏息以待，他却一言不发。
    陈葭昏昏沉沉，他又忽然开了口，声音很轻，她几乎听不见。
    只记得，他用手指勾了一下她的尾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