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付青又带商队来成都府进货,马夫人趁这个时机,对马师爷说:“我昨晚上做梦,梦见千里用拳头打我肚子,太狠了。”
“我想想就后怕,必须把他送走,否则我和肚子里的孩子都不安心。”
她态度坚决,仿佛已经到了不能与马千里共存的地步。
马师爷左右权衡,最终以马夫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为重,于是去询问付青,是否会去田州?
付青正在吃李子,笑得如沐春风,很肯定地答道:“我要去那边看看灰浆作坊,还要卖货、进货。”
“您如果有家书要捎过去,尽管交给我。”
马师爷小心翼翼地问:“如果送个孩子回去,是否方便?”
付青愣一下,表情明显吃惊,问:“马师爷,为啥要单独送孩子回去?”
据他所知,马师爷家里只有一个孩子,而且因为太宠溺,那孩子很不听话,以前甚至欺负过巧宝。
马师爷有些难言之隐,不好意思对外人说妻子的噩梦,也不好意思说自己和妻子是因为亲生孩儿而赶走马千里。
他转动心眼子,扯个谎:“因为我父亲想念孙子,所以让千里回去陪陪他。”
付青恍然大悟,点头答应,又补充道:“不过我做生意太忙,不能时时刻刻盯着孩子,恐怕他调皮、乱跑。”
“您最好再雇个人,一路看着他,免得出意外。”
本来是帮忙,如果孩子跑丢了,两家恐怕要结仇。付青怕这种麻烦,所以提个周全的要求。
马师爷琢磨片刻,觉得这要求挺合理,于是爽快答应。
双方说妥之后,各忙各的去。
付青陪巧宝玩一会儿蹴鞠,然后又去和赵宣宣聊天,把马师爷的话告诉她。
赵宣宣想一想,结合马夫人有孕之事,瞬间有些猜想,暗忖:刚怀上亲生的孩子,就想方设法把抱养的孩子送走,这样做,是不是有些无情无义?
不过,马千里那个孩子确实有些讨厌。
这毕竟是别人的家事,所以赵宣宣没有多嘴,也没有插手去管。
不过,等到晚上,没有外人在场时,她把这事当成闲话,说给唐风年听。
心有灵犀一点通,唐风年暂时沉默,与赵宣宣产生同样的想法。
两天后,马千里真的被送走了。
马夫人哄骗他,说让他回老家玩几天,再坐马车回来。
马千里性子野,贪玩,而且信了马夫人的话,所以没反抗。
他一坐上马车,就在里面蹦跶,调皮捣蛋的性子一点也不收敛。
付青警告他,让他不要蹦跶。他反而对付青做鬼脸,有几分嚣张。
付青睁只眼闭只眼,吩咐马师爷买来的丫鬟好好看管马千里。
商队井然有序地出发,赶路,离开成都府,浩浩荡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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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马千里之后,马师爷心神不宁,有点神思恍惚,心里仿佛空了一块。
恍惚的结果,就是办差事出错。
幸好唐风年及时发现这一错处,把马师爷叫过来询问。
马师爷十分愧疚,说自己一时疏忽大意,以后绝不再犯。
唐风年聊完公事,顺便与他聊点私事,直接温和地问道:“突然把孩子送去老家,是否与亲生孩儿有关?”
唐风年不喜欢马千里,但他平时没空去跟一个小孩计较。之所以提起此事,是因为他重视幕僚的品行。
他不至于吹毛求疵,但大体上必须过得去,否则幕僚的把柄很可能变成他的把柄。
如果这种把柄被有心人利用,很可能因小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