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坐在旁边嗑瓜子,看他们输这么多次,忍不住看笑了。
她暗忖:三个儿子之中,居逸的脑瓜子最好使,这是天生的,两个小的太毛毛躁躁。居逸最像我,两个小的比较像夫君。
李修又打一个大大的哈欠,不得不喝茶提神。
李居乐和李居康一左一右,在他耳朵边叽叽喳喳,指手画脚。
李修忽然问:“居逸,唐家大闺女下棋很厉害吗?”
李居逸一边看棋盘,思索,一边点头,道:“她与我不相上下。”
李修哈哈大笑,拍打大腿,道:“棋逢对手,如同酒逢知己千杯少。”
“遇到知己,就是有缘。”
李居逸又点点头,然后又落下一颗白子。
李修在两个小儿子的指挥下,紧接着落下一颗黑子。
不一会儿,他又输了。
李夫人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转头看看铜壶滴漏,提醒道:“很晚了,明天再玩吧,早睡早起。”
李修立马站起来,举起双手,伸懒腰。
李居乐和李居康意犹未尽,交头接耳,说悄悄话。
他们俩结盟,把亲哥李居逸当成假想敌,发誓一定要击败李居逸,让哥哥变成手下败将。
李居逸把黑白棋子都分别收进罐子里,然后才回房休息。
躺在床上时,他暂时还睡不着,眼睛望着黑暗中的微光,暗忖:唐清圆今晚在做什么?是不是也在练棋?
这是一场“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的对决。
他感到越来越有趣,全身心投入在这场对决里,无比期待明天的到来,期待与唐清圆见面,再用棋盘决胜负。
— —
夜深了,野猫跳上墙头,踩着轻盈的步伐,仿佛国王在巡视领地。
忽然发现一只鬼鬼祟祟的老鼠,野猫眼睛变得炯炯有神,身形矫捷,像离弦的箭一样,追过去。
“吱吱吱……”
老鼠被逮住了,发出最后的惨叫,剧烈挣扎。
野猫不饿,把老鼠叼去它熟悉的老地方,晾肉干。
唐母睡眠浅,忽然听见老鼠的叫声,不禁皱眉头,暗忖:那只大橘猫从来不抓老鼠,一点用也没有,哎。明天跟亲家母商量,买几个捕鼠夹来。
另一边,旺财也被老鼠的叫声吵醒,立马汪汪几声,仿佛在发出警告。
肖白下床,开门去外面察看,没有发现异常,然后回屋关门,继续睡觉。
月亮正在天上慢慢移动,忽然被乌云吞噬。
这世上永远不缺胆子大的人,此时此刻,趁着夜深人静,有个贼身手敏捷,翻墙来官府行窃。
成都府那么大,他偏偏选择官府。因为他坚信:当官的,都是贪官污吏,脏钱最多。老子劫富济贫,偷不义之财,不算偷,反而是替天行道。
刚开始时,进展顺利。
这贼甚至有开锁的本事,而且眼睛不怕黑,在前院偷偷翻找值钱的东西。
库房那边,有官差把守,还有人巡逻。
这贼眼巴巴地盯着那边,显然库房是最大的肥肉。但是,他琢磨一会儿,觉得单枪匹马偷库房,难度太大,于是掉转头,想去后院偷一偷。
他暗忖:知府一家住在后院,我只要摸到知府夫人的首饰匣子,就能发财。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嘿嘿嘿。
根据建筑方位,他很快就判断出后院的方向。
他向后院摸过去,途中,像与巡逻的官差躲猫猫一样,没被发现。
但是,等他翻墙进入后院时,忽然被吓到,因为有两个发光的眼珠子,正盯着他。
“喵喵喵……”
大橘猫站在窗台上,发出异常凄厉的叫声,与平时玩耍的叫声截然不同。
另一边的旺财忽然竖起耳朵。
在夜里时,旺财没被狗绳套住。而且,门上有个方便它进出的狗洞,跨院与正院之间,也有狗洞。
很快,他通过狗洞窜到隔壁院子,嗅一嗅狗鼻子,汪汪两声,然后直奔正在尝试撬窗户的贼人而去,一口咬住小腿。
贼人很痛,但又不敢喊痛,拼命咬牙忍耐,然后从衣襟里摸出早就准备好的药水,打算对付这看家狗。
但是,旺财偏偏不恋战,它咬伤贼人之后,忽然松嘴跑开,开始狂吠。
贼人决定放弃今天的行窃行动,果断跑向院墙,发挥飞檐走壁的本事,打算翻墙逃跑。
但旺财不是省油的灯,又从后面偷袭他,咬他的脚,把他从墙上拖下来。
肖白、白捕头、赵大旺和赵大贵都觉得这狗叫声不对劲,于是开门查看。
好几双眼睛,看见旺财正在跟一个爬墙的黑衣人斗智斗勇。
白捕头二话不说,冲上去抓贼。
其他三人也一拥而上。
虽然抓住贼了,但白捕头担心贼人还有同伙,同时又不敢随便惊动唐风年,于是让肖白去把石师爷唤醒。
石师爷吓一跳,立马披上外衣,跑过来询问。
虽然贼人说没有同伙,但他们都不敢掉以轻心。因为官府后院遭遇这种乱子,已经不是第一次。
犹记得,两年前,他们刚来的时候,就有贼人故意往后院丢过鬼火。
石师爷心有余悸,商量道:“最好及时通知风年,务必要把整个官府搜查一遍,以防万一。”
白捕头用麻绳把贼人捆成粽子,点头同意。
石师爷立马去敲门,向唐风年喊话。
肖白去前院通知巡逻的官差。
几乎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唐风年紧急穿衣下床时,赵宣宣也被吵醒,听见石师爷正在喊话:“风年,有紧急情况,白捕头和肖白抓住一个毛贼。”
唐风年动作迅速,点上油灯,开门出去。
赵宣宣也坐起来穿外衣,用手揉眼睛。
王玉娥和唐母都被惊动了,都起床点灯。
只有赵东阳还在熟睡,打呼噜。
赵宣宣脑子晕晕的,凭借本能,走去乖宝和巧宝那间屋子,担心乖宝和巧宝被吓到。
唐母坐在床边,正在给巧宝拍背,哄她们继续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