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市。
    作为直辖市、国家中心城市、超大城市，是我国的经济、交通、科技、工业、金融、贸易、会展和航运中心，也是首批沿海开放城市。
    在国内的地位绝对是数一数二的。
    北有京城，南有魔都。
    在商界有一句话，只要拿下了魔都，就等于是拿下了江浙，就稳住了南方整个市场。
    由此可见，魔都市的强大实力。
    而作为魔都市的领导，自然而然的级别也不会低。
    往来无白丁，谈笑有鸿儒。
    曹主任作为工业部门的一个领导，这么多年也见多了各种大老板。
    因为工业的特性，不管是轻工业，还是重工业，规模都不会小，老板的年龄一般也都比较大。
    所以，在王东来的面前，曹主任还是先入为主地因为王东来的年纪，而生出了一丝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轻视。
    这份轻视，也就表现在了曹主任说的那番话里。
    说实话，王东来也没有想到曹主任这样的领导也会说出这样的话。
    “曹主任，这是魔都的意思，还是中心的意思？”
    “又或者说，这其实是曹主任你的意思？”
    王东来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好奇地反问道。
    曹主任脸色顿时冷了起来，说道：“王教授，你不用管这是谁的意思，你只需要回答可不可以就行。”
    “你应该也清楚半导体行业对于咱们国家的重要性，所以，你的这份先进封装设计方案的专利，已经不仅仅只是你个人的专利，也是事关国家半导体发展的重要核心。”
    “如果这份专利落到了国外半导体公司的手中，这将会进一步拉大我们和他们的差距，追赶上去会花费更多的代价。”
    “相反，如果这份专利能够留在国内，交给中心国际吃透，并应用的话，就能拉近和国外企业的差距。”
    “一来一去，能够节省大量的资源，也能为国家节省大量的外汇财富。”
    “王教授，我相信你的心里也是想要看到国家变得更好，是充满爱国情怀的学者，所以你就更应该清楚你这份技术专利的重要性。”
    “中心国际开出的专利费确实不够高，但也有一个亿，并不是白拿。”
    “王教授，在这样事关国家重要领域的技术专利，有时候不能用金钱来衡量，我可以保证，如果王教授同意的话，我会上报魔都市以及上面，为王教授争取相应的荣誉。”
    “感动华国人物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以这份技术的重要性，加上王教授光风霁月的行为，肯定是能被选上的，到时候作为全国人民的表率，道德楷模，也算是对王教授的弥补了。”
    “当然了，如果王教授有其他的什么要求的话，也可以提。只要不违反规定的，我可以做主答应下来。”
    听着曹主任冠冕堂皇的这番话，王东来一时间还有些不确定，他到底是真的不懂，还是装不懂。
    不过只是这个念头只是稍微一转，就被王东来抛之脑海。
    “曹主任，我拒绝！”
    王东来的语气很平静，但是却很坚定。
    曹主任脸色再次一变，目光带着一丝多年官海沉浮的压迫气势，看着王东来，施加压力。
    “王教授，我刚才说了那么多，我想都说的很清楚了。”
    “大局为重，这个词我今天就送给王教授。”
    “我希望王教授能够好好领会一下这个词，个人的荣辱得失和国家的复兴繁荣，这两者哪一个更重要，更有意义。”
    “王教授，你是聪明人，我想你应该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王东来微微摇摇头，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之色，他此刻根本没有多少心思和曹主任聊下去了。
    “曹主任，你说的大局为重这句话我认可。”
    “但是，谁才是大局呢？”
    “是直到现在都没有彻底掌握28nm制程的中心国际？”
    “还是我这个从无到有，研发出先进封装设计方案的非专业人士？”
    “大局为重，这句话说的可真好啊！”
    “曹主任一句大局为重，就可以站在道德高地上，可以居高临下地趾高气昂对我进行批评。”
    “仿佛是我不愿意转让专利，就会成为影响国内半导体发展的罪人，罪大恶极一般。”
    “可是，技术专利明明就是我一个人的，我拥有它的完整处置权利。”
    “难道在我研发出先进封装设计方案之前，国内的半导体行业就没有半点发展，半点成绩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想问题应该在哪里，就很清楚了吧。”
    “最后，我想问一句曹主任，这个大局为重，究竟是曹主任的意思，还是说曹主任代表着魔都市，又或者代表着国内半导体说出来的？”
    “这个大局，究竟是谁的大局？曹主任又是站在什么样的位置说出这样的话？”
    说到这里的时候，王东来就站了起来。
    看着曹主任，一字一顿地说道：“曹主任，如果说真的有什么大局的话，我才是这个大局！”
    曹主任没有想到王东来会如此狂妄。
    “狂妄，不知道天高地厚！”
    在来之前，曹主任心里根本不把王东来当一回事，认为此事轻而易举。
    他一个魔都的领导亲自上门。
    一个亿的专利转让费！
    除此之外，还能收获他的友谊，在某些方面也能得到一些好处。
    结果，王东来却拒绝了他的善意。
    并且，还说出这样的话，丝毫不给他面子。
    王东来根本没有答理曹主任的无能之怒，起身就朝着外面走去。
    曹主任见此，脸色一边，厉声说道：“王教授，年轻人有时候不要那么的张扬！”
    “不张扬，还能叫年轻人吗？曹主任，我倒是很好奇，你究竟是代表着谁，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建议？”
    拧过头说完这句话之后，王东来转身就走了出去。
    见到王东来一个人走出来，脸上的神情也不太对，徐松尧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
    不过还没有问出声，曹主任也跟着走了出来。
    经过王东来的时候，冷冷地哼了一声，神情不虞。
    丁晓见此，大感棘手，知道应该是谈崩了。
    看了看徐松尧，再看看曹主任，丁晓显得颇为为难，但是到了最后，也没有跟上曹主任，而是咬牙留了下来。
    片刻。
    三人重新回到办公室。
    徐松尧第一时间就对丁晓出声问道：“这下子，该可以说了吧。”
    在丁晓留下来，没有第一时间跟着曹主任离开的时候，徐松尧心里对于丁晓的怨气和怒气就消弭了很多。
    此刻说话的语气也和缓了许多。丁晓苦笑着看了一眼王东来，沉吟了一下才说道：“我不知道曹主任刚才是怎么和王教授谈的，我就说说自己知道的。”
    “曹主任是主管工业的领导，找到我的时候，就说是想要唐都交大找王教授谈一个合作，是关于先进封装设计方案的，并说会双赢，所以我才会当这个中人。”
    “至于其他的，我也只知道这位曹主任好像对中心等高科技企业比较上心，所以想着合作应该没有问题。”
    听到丁晓的解释，王东来心里最后一个疑惑也被解开了。
    “刚才这位曹主任让我以大局为重，以一个亿的价格将先进封装设计方案的专利转让出去！”
    只是这一句话，顿时就让徐松尧明白了。
    当领导对下属说出大局为重的时候，下属就被排除在大局之外，如果说的是不惜任何代价的话，那么下属就是代价。
    徐松尧虽然在高校圈里待着，但是这点认知还是有的。
    所以，听到‘大局为重’四个字的时候，就彻底明白了。
    虽然，徐松尧对先进封装设计方案的价值不是很清楚，可是却也知道，能引得这位曹主任主动上门，那自然不可能是简单技术。
    一个亿，看似很多，实际可能远远不是真实价值。
    丁晓也有些意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好一个大局为重！”
    徐松尧的脸色难看，冷声说道。
    “东来，这件事你放心，我这就给上面汇报，哪怕是魔都，也不可能夺走这个专利，更不要说区区一个曹主任了。”
    徐松尧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无比的自信。
    前两天，唐都市和秦省刚刚拿出二百亿支持银河科技，就可以看出对王东来的重视。
    现在，魔都市想要摘桃子，首先要面对的就是唐都市以及秦省。
    魔都市地位再高，也不可能真的因为此事和秦省翻脸。
    更不要说，还是他们有错在前。
    “徐叔，其实和中心合作，我并没有什么意见，但是我不接受一个亿的专利转让，也不接受用什么‘大局为重’的名头来压我。”
    “合作，就要有合作的诚意和做法。”
    “银河科技本来就有半导体这方面的产业和公司，只是时间太短，技术人员储备不够。”
    “如果能和中心合作，也能弥补银河科技在这方面的缺点。”
    “所以，我其实可以将专利转让给中心国际，但是我必须要占据主动，并且也要中心国际拿出诚意来。”
    对徐松尧说完之后，王东来就又拧过头，看着丁晓说道：“丁校长，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丁校长能帮我把这番话传达过去。”
    “如果中心不拿出诚意的话，这份技术专利有的是公司要。”
    “到时候，中心国际可就不要再拿着大局为重这样的道德牌坊来压我了。”
    听到王东来的话，丁晓和徐松尧都松了一口气。
    其实徐松尧也有些担心，王东来在这件事上受到了委屈，就一心想要找回公道，从而把事情搞大。
    成年人的世界，太多的妥协，尤其是在组织里面，更是如此了。
    秦省会挡下魔都市过分的要求，但是绝不会给银河科技以及王东来当保姆。
    徐松尧担心的就是这一点，生怕王东来不清楚。
    但是现在听到王东来的话，他就放心了。
    王东来并没有被愤怒冲毁理智，依然保持着冷静。
    这份安排，就很合理。
    在短暂的诧异之后，徐松尧才反应过来，王东来在学者的身份之外，还是一家公司市值几千亿公司的创始人。
    “东来，你这份安排就好。”
    “没有被愤怒激的失去理智，而是基于现实做出了正确的选择，这很好。”
    “你放心吧，唐都市好不容易出了一个你，绝对不会看着你受欺负的，并且，半导体行业这么重要，唐都市又怎么可能不想发展。”
    徐松尧笑着宽慰起王东来，并且将自己的判断说了出来。
    王东来点了点头，颇为认可徐松尧的想法。
    丁晓则是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徐松尧，心里既是诧异，又是震惊。
    徐松尧和王东来的关系，根本不像是校长和学校教授的关系。
    就在丁晓心里这么想的时候。
    “那就麻烦徐叔了。”
    王东来笑着对徐松尧如此说道。
    “嗯，今天的事情，以后不会再发生了，再有找你的，到时候我就直接让他们通过银河科技联系你，除非是特别情况，不然的话，我不会再把你喊来。”
    “你现在的时间和精力，完全可以拿去做更为重要的事情，要是再被一些无谓的东西耽搁了的话，那就真的是有些太可惜了。”
    今天的事情也让徐松尧惊醒过来。
    王东来已经不是唐都交大的学生，也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教授。
    而是一个享有国际盛名的数学家，一个身价千亿的大富翁。
    所以，自己不能也不应该，再像今天一样，急急忙忙地将王东来喊来，结果却是这样的事情。
    听到徐松尧这么说，丁晓更是诧异和震惊起来。
    而王东来心里一暖，知道如果不是徐松尧真的把自己当成了自己人，根本就不会这么对自己说。
    “徐叔，不管怎么样，我都是唐都交大的学生和教授，这一点是不会改变的！”
    王东来并没有说太多，而是无比认真地如此说道。
    徐松尧脸上顿时浮现出笑意，显得极为开心。
    等到王东来离开了之后。
    丁晓再也抑制不住心里的好奇，顿时出声问了起来，问道：“老徐，你好歹也是校长，不至于这样吧？”
    徐松尧闻言，看了看丁晓，轻轻地笑了笑，这才出声说道：“我这个校长是怎么来的，看来你还不清楚。”
    “本来我和郑校都是要退休的，但是却偏偏又上升了一步，你觉得这样的事情出现一例也就够了，怎么还会出现两例，还都是在一个学校。”
    丁晓也不是蠢人，当即就反应过来，恍然大悟。
    “你是说……”
    “嗯，你猜的没错，确实是东来的原因，因为一些历史原因，唐都交大一直都受着上面的重视，现在好不容易出现了王东来这样的人才，自然是想着帮一把。”
    “事实证明，这个选择并没有错。”
    “对啊，既然王东来已经表现出了自己的实力，我这个当校长的该怎么做，自然也就很简单了。”
    “所以你就取消大学生四级和六级考试和毕业证的关联，裁撤调整专业，定向培养学生？就不怕动作太大，惹出什么乱子么？再说了，你终究是要退下的，后面要是被人改回来的话，半途而废，一点效果都没有，到时候这些负面可都是你的了，就算是做得好了，那也不是你的功劳。”
    徐松尧稍稍沉默了一下，便一脸坚定地说道：“功成不必在我，功成必定有我！”
    “只要能让学校发展的更好，虚名我并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