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没问题,我说你俩测个这都在紧张什么?”
苗衣看着仪器上亮起的绿光满脸不解。
林伊人提着的心顿时一松,本来坐直的身体塌在了椅子里。
谢天谢地,幸好没事......
桌上餐盒收拾完,莫长生站了起来。
“既然都完事了,你带她去了解下异常的事务。”
苗衣和林伊人都是一愣。
“你去哪?”
两人异口同声问。
莫长生静默了一下,“我出去见个人。”
“苗衣,最近异常不是在抓异种吗?”
苗衣点头,“是,要对抗就要了解,所以要抓。目前有些还是由人类转化的特殊异种,或许还有救。”
“那就带上她。”莫长生看向林伊人,“你去帮他们抓,效率更高些。”
都这么说了,林伊人也只能同意,依依不舍的被苗衣拉着离开了。
两人走出房门。
苗衣让林伊人等在电梯口,自己快步返回。
莫长生还站在门口没动。
林伊人也没跟过去,站在电梯口探头探脑往那边看。
隔了段距离,那两人说话声音又小,她也没刻意听,就只听到了几个音节。
“那个人......地牢......”
然后林伊人就看到莫长生慢慢低下头,背光站在门前,表情隐匿在暗处看不真切。
可她莫名就觉得,这时候的莫长生浑身散发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气。
她刚想走过去,苗衣已经回来,拽着她下楼了。
......
莫长生站在门口半晌,面无表情回了房间。
进了衣帽间。
换了身休闲放松款的纯黑运动衣,长发披散扣上一顶黑边沿帽就出门了。
一向盘在发顶的骨剑,也缩小卷成环挂在手上,同镶嵌着身份磁卡的银环碰撞在一起,叮咚作响。
直接到地下停车场,进了车库,苗衣安排的司机已经早早等在那里了。
那司机不同寻常。
等在黑车前的,是个穿着青衣袍的道士。
长发被一支款式简约的祥云木簪松松挽起,神情目光皆淡然,一副超然世外的气质。
看到她来,也只是轻轻点了下头,有些生涩的说道:
“老板。”
莫长生微微一顿,略一思考便知此人是谁。
玉皇山全真无为道人。
陈木陈道长。
苗衣还是一如既往的雷厉风行,这么快就安排他过来了。
莫长生不动声色上了车。
黑车开出停车场,往市中心热闹繁华之地开去。
现在是下午,路上车辆多了起来。
路边行人也多,店面也都开着,比夜间热闹许多,是莫长生熟悉多年的路景。
一路无话。
直到车停在终点,驾驶座上的道士突然开口。
他正侧头往窗外看,眉心微微蹙起,“这地方,还是不要进为好。”
莫长生跟着他往外看。
那是一栋三层雅致小楼。
这小楼建在商业板块覆盖、寸土寸金的市中心,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小楼花枝蔓延穿出二楼出窗户,开满了不知名的红色花朵,花团锦簇格外神秘邪异。
莫长生记得,在世界没有大乱之前,这里还总有很多人来拍照直播。
现在楼下却只有寥寥几人。
大多行人都是匆匆而过。
这也是她曾经经常来的地方。
“你看到了什么?”莫长生转回头看向道士。
“此地设有阴煞之阵,至阴至煞......还有......魔气。”
道士的神情凝重。
这就是个巨大的聚阴阵,专养至邪之物,非常人可居。
若活人住在此,无宝物护佑,早晚疯魔至死。
莫长生哦了一声,也不惊讶的样子。
她下车,按住车门对车内也想跟下来的道士淡淡说道:“你在这里等我。”
说完便转身进了小楼。
......
小楼门没有锁。
门一推开,一股冷气扑面。门上铃铛轻响,进入后内里无人。
也没人出来接待。
莫长生像是习以为常,穿过装修清雅的大厅,找到隐藏在拐角的木质雕花楼梯。
一步步往上。
她没有刻意隐藏脚步声,小楼内只有她的脚步声,还有楼下越来越小的铃铛声。
二楼没有开灯,有些暗。
她脚步不停,继续往三楼走。
突然,在往三楼拐时,她停了下来。
楼道密闭漆黑,只能看到往三楼处模糊的光影。
那里逆光站着一个人。
“几月未见,我都要以为你忘记我了。”
楼道内响起一个男人慢悠悠的声音。
“你可是欠了很多次诊疗了,来,让我看看你。”
男人朝她伸出右手。
莫长生站那没动。对方那手就伸在半空,也不收回。
安静片刻。
莫长生抬起左手,轻轻落在男人手腕上覆盖的白色衣袖,手指虚搭在脉搏位置。
对方似是没想到她会回应,手臂微微一僵。
空气中响起一声轻笑。
那人后退几步,引她上了三楼。
三楼一面墙壁全是窗户,灰色窗纱半掩,阳光自半开的窗缝穿过,投射在房屋中间的圆桌上。
圆桌中心点着一根香氛蜡烛,空气中都是一股说不上来的幽香。
闻着让人精神放松,昏昏欲睡。
在圆桌旁,摆着一张斜躺的摇椅,摇椅另一侧放了一张圆凳。
莫长生被指引着坐在了圆桌旁的躺椅上,摘下帽子放在桌上,慢慢侧躺。
男人则坐在旁边的圆凳上,他在圆桌下方按了一下,墙边半开的窗帘徐徐关上。
房间内只剩下烛火的光芒,照在她们身上。
男人坐在圆凳上,烛火光芒只笼罩他下半张脸,嘴巴一张一合,缓慢轻柔的说道:
“来,依照老样子,先慢慢闭上眼......”
“原医生。”
从进来就没说过话的莫长生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我头有些疼。”
“......”
被叫做原医生的男子微笑着说:“是最近压力太大的缘故吗?有失眠症状吗......”
这位,
就是从莫长生八岁起,‘医治’了她十四年的心理医生。
而在这长达十四年的治疗,莫长生甚至连自己有什么病都不清楚,却每周都要来。
说到底只是近身监视她的借口。
两个人暗地斗了十多年,彼此知根知底的,闭上眼都知道对方是个什么东西,憋的什么坏。
这会反而谁都没揭开,相处融洽的就像是真的医生与病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