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持着我不好,大家都别好......啊,不是。
秉持着商谈要真诚的原则,尼古非常诚实的将为什么是他来负责这件事的前后原因详细说了。
最后还不忘把自己摘出去:“当然,我还是很想和你亲自见面谈谈的。”
是吗?
那你一脸倒霉相给谁看呢?
“所以,能回答问题了吗?”
莫长生一点也不想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把她当成个大麻烦的这种事,她只想知道答案。
困惑了她那么多年的答案。
“当然。”
尼古转回头,浑浊的瞳孔注视着前方的小池塘。
一群群红白锦鲤因为鱼食聚集在一起抢食,泛起阵阵涟漪,原本清澈的池塘也变得浑浊。
“你还记得十四年前,就是你出事的那年。”
“记得。”
相当难忘。
就是这一年,在她八岁的这一年,她的整个人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监视、限制、原医生......一个个烂事在她生命中出现。
“其实当年的异种袭击事件,我们最开始注意到的并不是你,而是你的哥哥顾尘光......”
哥哥?
听到尼古提到这个陌生的名词,莫长生虽然疑惑,但也没打断尼古的话。
她倒要看看这人能给她编出来个什么来。
尼古没注意到莫长生的表情,还在继续说:
“当时我们的人在勘探现场异种行进的轨迹后,发现它们的目标就是顾尘光。出现在那里的异种就是为了杀他才制造了那场乱子。”
“他是那次袭击唯一的目标。”
“而那也是在灾纪年过去很久后,社会头一次出现这样有组织的异种袭击事件。”
“在此之前,异种从来都是不受控、各自为营的。这样有组织有目的的合作击杀,背后一定有人控制,或者说头目。”
“那么暗中就一定不止这些异种,甚至可能是一支规模不小的异种军队。”
“上面对此高度重视,人类刚经历过一次灾纪年,好不容易将社会引入正轨,不能再经历一次异种打击了。”
“我们调动了大量资源去调查整个市区及周边,也对死者尸体进行了社会排查和研究,不放过一丝一毫的信息。”
“我们在顾尘光身上发现了来自某个世界的能量波动。”
尼古顿了一下,复又眼含深意看向莫长生,
“现在的你,应该也接触到了那个世界:阳界。一般我们人类称之为神界。”
“呵。”
莫长生冷笑一声,“我说,不想谈就不想谈。骗也麻烦你骗的有理有据点,ok?”
尼古一愣,没想到莫长生会是这么个反应。
他骗什么了?
天地良心,他说的可都是实话。
有谁说瞎话是从开头就开始骗的?不都是先说些大家都可能知道的信息,建立个信任基础的吗?
多年监视,他们是知道莫长生一直在偷偷调查过去的事,现在又接触了游戏,还从游戏出来了,按理说不可能查不到这些的。
他现在说的这些,她应该也知道的差不多才对。
可看莫长生那怀疑不悦的表情,又不似作假。
难道,这家伙的调查进度真的这么慢?
甚至都还没查到她哥哥头上?
不能够吧?!
尼古不知道莫长生记忆出问题的事,正在内心质疑莫长生的调查进度时,就听莫长生不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首先,我是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但他在我回顾家时就已经去世了。”
“我根本没见过他,一个死人是怎么和我共同遭遇异种袭击的。麻烦你们编也编的真实点,这么大一bug耍我呢?”
莫长生声音愈发不耐,“你们如果就这点诚意,那就没必要继续谈了。”
说着就要起身。
“等下!”
尼古忙起身拦她,手里的酒瓶子掉在草坪上洒了都没去管。
“你说你没见过顾尘光,从来没见过?”
“对。”莫长生一脸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不耐。
“不可能!”
尼古原本已经有些醉意的脑子都吓醒了,一脸见鬼了的样子。
“你和他生活了两年,是他带你回顾家的,你说你没见过他,你确定你没记错?!”
“你说什么鬼......”
莫长生刚想骂他在说什么鬼话,突然顿住,整个人僵在原地。
等下。
记忆,她的记忆。
她记忆确实出过问题,但她当时以为只是缺失了一天的记忆。
缺失了刚出阴世界,在京城和伊人一起进副本的一天的记忆。
难道不止一天?
可她没有感觉到除了那天的记忆空白,还缺少了什么。
如果尼古没骗她,她又确实没感觉到缺少什么记忆。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她现有的记忆被改变了。
莫长生脸色难看起来,没有理会还在说话的尼古,她开始慢慢往前回忆。
尼古说她应该认识那个叫顾尘光的哥哥,是他带她回顾家的。
莫长生开始仔细回想。
她是六岁被带回顾家的,她母亲死在那一年,顾家父母不喜欢她,厌恶她。
甚至是恨她。
否则无法解释,为什么在她八岁出事之后,在某天放学等家长来接时,等来的不是家里的司机,而是人贩子。
顾家不缺钱。
是有多恨她,才会把她扔给人贩子,甚至拖延到黄金时间过去才报警失踪。
莫长生不喜欢回忆过去,对她而言整个幼年都是黑不见底的深潭,是需要丢弃的记忆。
可就算是需要被丢弃的记忆,那也该是被她完完整整的放下。
而不是被人暗中扭曲篡改。
很快,她就发现了不对。
被扭曲篡改的记忆,本身就是残缺有bug的,经不起细细琢磨。
就好比:
如果顾家父母这么厌恶她,都到了恨的地步,为什么还要接她回顾家?
虽然在顾家没人瞧得起她,偶尔暗戳戳害她,但她能吃上饭,还上了个好学校。
虽然没过两年就被扔了。
可她到底是见到了这个世界的富贵精彩,算是过了些好日子。
这很矛盾。
如果这么恨她,就不该接她回来,她原本就生活在地狱。
她的生母已经去世。
不需要把她接回去,只要随便干扰一下,都不需要触及法律,就能让一个六岁的孩子,悄无声息的饿死或者病死在地狱里。
这样难道不更解恨且安全吗?
而且,莫长生仔细回忆了一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接她回顾家的人是谁。
甚至在顾家那两年的记忆,都很错乱模糊。
稀碎到无法连贯。
就在这时,低着头不知道在摆弄什么的尼古突然举起手里的东西放到她面前。
“对,我这里有他的照片,你看看能认出来吗?”
那是一块银白的手表。
手表中间亮起,朝半空投放出一面半透明的蓝色屏幕。
屏幕上一个少年坐在草坪上,微微低着头,在温柔的笑。
少年的目光很温柔,在他注视的方向,坐着一个冷着小脸、穿着白色连衣裙,漂漂亮亮的小女孩。
在少年手边还放着一个画架,画架上的少年和女孩都在笑。
笑容灿烂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