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大家讨论夏历,郭元振笑了笑,忍不住继续爆料。
“岂止是复用夏历,圣上还有意迁出洛阳,搬回长安……”
“什么?”
众人闻言,更是大吃一惊。
裴伷先有些不大相信,因为他还丝毫没有听到风声。
“郭兄,话可不能乱说,这迁都可不是小事!”
“陛下虽尚未下旨,梁王等人已经在准备了。听六郎的意思,明年开春可能就要搬回长安。”
看郭元振一脸认真的样子,裴伷先明白这是真的了,忍不住感慨万千。
“算一算,自永淳元年离开长安,迁都洛阳,已经将近二十年了……”
“裴公,我听说那一年关中饥馑,先水后旱,继以疾疫,菽粟不稔,饿殍相望,二圣这才迁都洛阳,可是事实?”
“正是,迁都路上,两京间死者相枕于路……那时我才刚刚入朝为官,本以为只是暂时迁居,谁知道再也没回去过。如今,终于要回去了……”
牡丹听着,心中不知是喜是忧。
她对长安没有任何印象,倒是洛阳,或许以后就成了一座空城了……
“还是长安好啊,那是李家王朝的龙脉,是大唐帝国的象征。看来,圣上这是诚心还政李唐了!”
李客倒是颇为乐观。
“我看未必……狄公一去,这朝堂形势可就晦暗不明了……”
“怕什么?没听说那句话吗,天下桃李,悉在公门,这个公就是狄公。如今朝堂上多是狄阁老的门生故吏,还政李唐更是民心所向,大势所趋,定然不会有什么变故的……”
“但愿如此。如今李武两家表面上看起来倒是和谐,李武联姻也该正式启幕了。”
听郭元振说起此事,牡丹这才想起了自己备好的曲谱。
“郭将军,说起此事,我有一物还请郭将军带回洛阳,转交相王。”
“哦,转交相王?”
郭元振有些疑惑,他还以为牡丹会给三郎带些东西。
“算是送给三郎的大婚之礼,当日离开三阳宫之时,我早有交代,郭将军只管转交相王即可。”
‘好。’
郭元振不再多问,不过还是调侃了一句。
“这三门婚事,郡主若只给三郎备礼,未免有些偏心了……”
此话一出,牡丹就笑了起来。
她明白郭元振的意思。
说起来,武延基是她的义兄,薛崇简和三郎形影不离,和她也是情同姐弟。
如今,这三人都要大婚,她自然不能厚此薄彼,只给三郎备礼了。
还好西域多的是奇珍异宝,兄长又在经商,这些年给她不少珍稀物件,牡丹自己的嫁妆中就有不少珍奇之物,自然早就给他们备好了礼物。
“哈哈,倒是让郭将军说嘴了。还好我早有准备。只要郭将军不怕劳累,我可是备了足份的贺礼……”
“郡主有心了,真可谓情深义重啊。”
“说起来,我在洛阳那几年,还就和这些孩子们相处了。尤其延基和三郎,从总角稚童到冠发少年,我可是看着他们长大的……”
“郡主年纪轻轻,这话说的未免有些暮气了。”
李客在一旁笑着,他向来很欣赏牡丹,一心想要将牡丹介绍给自己的堂弟为妻,只是造化弄人,还未曾来得及牵线,牡丹就成了和亲郡主。
如今在牡丹的医治下,月娘终于有孕,他自然对牡丹分外感激。
郭元振闻言,也笑了起来。
“郡主本就稳重,如今修道行医,又天天和你们在一起,可不就沾染上暮气了。”
“说起来,郡主这般模样和人品,真是可惜了。我说郭兄,此番你又入吐蕃,那郡主的婚事到底怎么说了? ”
李客快言快语,终究还是问了出来。
这本是个有些尴尬的话题,郭元振原不想当众讨论此事,不过眼下没有旁人,也就直言以告。
“郡主婚期已定,吐蕃太后亲下和亲诏书,一个月后就要送郡主入逻娑。此番我就是回洛阳面陈此事,同时安排送亲事宜。”
“真的定下了?可我听说那赤都松赞尚且在外征战,郡主就这么匆忙嫁过去,是否有些仓促……”
“李公,这你就不懂了,正因为如今吐蕃深陷战乱,他们才急于促成和亲一事,这样才能保证我大周不会趁火打劫,他们不至腹背受敌。”
此番入藏,郭元振对吐蕃王室的意图,看的一清二楚。
不过,当年因为魏王的丧期,这番亲事拖延至今,牡丹年纪也不小了,也确实该有一个结果了。
洛阳那边,魏王之子武延基也即将迎来大婚;而同时,魏王义女武牡丹嫁入吐蕃,也算双喜临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