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牡丹和三郎带着李白离开,郭元振叹了一口气。
“哎,我这个小徒弟,以后就只有我这一个师父喽!”
一看郭元振真要妹妹回洛阳,裴伷先着急了起来。
要知道,给帝王看病可不是开玩笑的,尤其武皇春秋已高,连宫中御医都束手无策,让自家妹妹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吉凶难测?
“郭兄,姝月真的得回洛阳?
郭元振没好气的看了裴伷先一眼。
“除非抗旨不尊。”
“可是……郭兄,虽说姝月是得了杨真人的一些真传,不过她并不精通炼丹之术,回去怕是也无用啊?”
“我说裴兄,你素来心思通透,怎么今日如此糊涂,你当真以为让郡主回去给圣上看病呢!”
郭元振长叹一声,看了看门外远去的身影,起身关了医馆的门,这才吐露实情。
“不瞒你说,此番召郡主回去,是相王的意思。”
“相王?这是何意?”
“当今圣上缠绵病榻,幽居深宫,懈怠朝政,已经数日不去上朝,只让那侍寝的二张传达旨意。别说大臣们已多日不得面圣,就连太子、相王和太平公主都难见龙颜一面。”
“啊,如此看来,圣上怕是没有多少时日了。”
“是啊,圣上已到杖朝之年,怕也就这一年半载了。眼下朝堂局势晦暗不明,二张隔绝内外,以后太子能否顺利继位?李唐能否顺利复国?这二张还会不会做出什么叛逆之事?如今都未可知啊!
“哎,此等情形,确实危机重重。不过……这和姝月回去有什么关系?”
“如此关键时刻,陛下身边只有二张断然不行,所以相王和太平公主商议,想要在圣上身边安排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裴伷先闻言恍然大悟,他明白了,相王这是要安插妹妹去陛下身边做内应。
“这……宫中如此多人,怎的就选中了姝月呢?”
“裴公,你也知道,陛下疑心很重,李家如今和二张势同水火,派普通人过去断然是不行的……”
“可姝月更不行啊,她什么都不懂…… ”
“裴兄,你未免太小瞧郡主了。要知道,她可是昔日的东宫少傅,魏王义女,当初李武两家斗的那么厉害,她夹在其中都能安然无恙,应对自如,可谓有胆有识,你还觉得她什么都不懂吗?”
裴伷先张了张嘴,却无话可说。
“再者,郡主身为武家义女,既有修行又懂医术,侍奉陛下左右最合适不过,也不会让二张起了疑心。所以相王才和太平公主商议,由她奏请,召郡主回去。”
郭元振的话句句在理,裴伷先依旧无从反驳。
可是,他还是有些不忍,不忍妹妹卷入那些纷争中……
要知道,自古皇权交接之时都是暗流涌动,动荡不安,甚至还会刀光剑影,血流成河……
妹妹此番回去,不知道面临的将是如何的凶险。
看裴伷先沉默不语,郭元振也知道他担心的是什么。
“裴兄, 我和郡主相识多年,自然不忍她陷入危局。但你可曾真的考虑过她的以后?身为宰相侄女,才貌双全的她,绝非池中之物,就这么留在西域做名医者,在这医馆里蹉跎度日吗?回宫纵使凶险,总算还有机会。”
郭元振的话一下子戳中了裴伷先的心。
他从来都没有忘记过裴门的荣耀和冤屈,也从来都不甘心妹妹就此屈身于医馆之内。
不过,想到太子,他刚有些热切的心又冷了下来。
“机会,能有什么机会?那太子和裴家有仇,怕是……”
“这个无妨,相王说了,只要牡丹立下功来,定会给她一个交代。”
“当真?”
“你不信我,还不信相王吗?”
“可是,宫中凶险万分……”
“裴兄,不要可是了。李唐危难当头,你我匹夫有责。何况,如今三郎和相王都在宫中当值,定会保她周全。”
话已至此,裴伷先已经无话可说。